一散場,亡目就跑了,青決什麼時候都是錯的,隻有一件事是對的。他得逃婚。冥赤不會因為這殺掉他,也不可能打消念頭,他隻能能跑多遠跑多遠。
逃跑無比順利,沒人阻攔,跑到城牆邊上正要竊喜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身影。
雪白的長衫纖塵不染,氣質淡然若清風,而那麵容,帶著悲天憫人的氣息。
那是淵祭。他似乎很早就在那等著他了。亡目慢步走過去,順著他看的方向,憑欄望去,是封魔書院的人駐紮的營地。淵祭就是為了這些凡人去送死。不是亡目不信任淵祭的實力,而是今天已經說明了,淵祭輸給了蛭囚,蛭囚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冥赤。等到淵祭一死,這些人,乃至整個人界,都將陷入生靈塗炭當中。那樣的未來……
淵祭看著城樓下的人,老氣橫秋緩慢道“亡目,我此戰必死無疑。“話語中帶著視死如歸。讓人心折。
“我知道。“亡目道。
淵祭道“所有人都會死。“
亡目頓了一下,答“算是吧。“
“你必定存活到一個嶄新的世界,到那時候,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做個好人。救一個人也好,救兩個人也好,你能救多少就是多少。“
淵祭說的時候,扭頭對亡目笑了,那樣的表情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朋友,非常的真摯。亡目不由得窒住,但是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隻是沉默。
淵祭沒有逼著他回答,繼續道“我啊,想起了一切。我修習《魔初煉魂》時開了魂魄空間,去了血域,卻不料被冥赤利用,被黃泉刀所控製,某天忽然醒悟過來,便爆了自己的仙丹打算與冥赤同歸於盡,然而冥赤沒有死,隻是受了傷,我也沒死,但喪失了記憶和六成力量,成了行刑室第十層的守護者。“
亡目不知道他說這些幹什麼,因為這根本與他無關。哪怕的確淵祭與他有交情,但亡目從未打算將他當作朋友,他不需要朋友。
淵祭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做個很大的決定,忽然,他道“我這次也打算自爆妖丹,雖然實力不如從前,冥赤可能都不會受傷,但是為了那微薄的希望,我要再搏一把。如果冥赤受傷的話,還希望你補上一刀。除了四界之害。如若不成,我也不怪你,你就好好活著。“
亡目感覺他說話的口氣更為奇怪了。如果剛才是對摯友的口氣,現在便是臨死之前無限希望他能夠存活,這貌似於犧牲。亡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無意識的點頭答應了。之後才發現的他,一麵後悔這個決定,一麵又驚詫於自己為什麼會被說服。
淵祭說完,便飛上天,飛往皇宮。
亡目雙肘撐著城牆,拿手撐著頭,百般聊賴的看著城牆下的燈火,突然想起,這就意味著不能逃婚,要等到他們決鬥的那天了!突然有種內傷的感覺。
“亡目你慘了。“青決的聲音自心中響起。
又要落井下石了。亡目陰著臉道“娶了就娶了,等冥赤死了,她沒人保護了,我就殺了她。“
青決這時候變成極樂鳥飛出他的體內,蹲在亡目肩膀上梳理羽毛。因為腿短,再一蹲,腳就徹底看不見了,一團白色的毛球放在肩上,亡目就很想去捏。
不知道亡目有這麼奇怪想法的青決,一邊忙一邊嘟嘟囔囔的說“我不懂,西燃美的跟天仙似的,而且又非你不嫁,多大的便宜你怎麼就不占呢?你不是不會喜歡上人嗎?怎麼就不可以順水推舟呢?“
“我對她沒那種意思。“
“要有哪種意思?妖是保持血統,以強優先,或是政治聯姻。意思這種東西,一直都不存在。最好的例子,你爹,第一個老婆,你哥的母親是嗜血天狼,是為保持血統。你母親,白爍,是以強優先。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亡目忽然笑了下,道“我母親?是生理需要好嗎?“
青決一噎,道“差不多。“
“第三個老婆,人界的女人。應該算什麼呢?“亡目拋出這個問題。便緘默了。
人界的女子,不強。說政治聯姻嘛,人界和妖界,沒什麼用。血統……青決想到鬼針,莫名覺得惡心。那麼弱,還不如生下來就一口吃掉。這麼說的話,鱗獠與鬼針的母親會是因為‘那種意思’嗎?青決打了個哆嗦,那樣的話太恐怖了。
亡目視線停在了不知名處,出神道“西燃有時候給我的感覺是,恨不得殺了我。因為妖狼以前留下的害怕強者的習慣還被身體記住,就算她再漂亮也是沒用的,我的身體恐懼她,超過了我想接受她的思維。“
青決知道了之後,對亡目表示很同情。不過現在,也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