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不得,再出一招。這一次更具穿透力,淩厲得似要割裂空氣。
黑影一個仰麵,險險躲過。
幾個回合下來,倒隻是頭一個黑影與彩雲酷戰正酣,另兩個黑影一進門便四處搜尋起來。
隱於一旁的蘇暮君仿佛在觀戰。
細細看去,其實不然。
他的眼裏有水光蕩漾,就像是與生俱來的風情萬種。可那不是媚態,而是冷意與殺氣。森森散開的煞冷使在場的所有人向同一個方向看去。
四處搜尋的那兩個無甚感覺,隻看到一道藍色的光閃過眼前,咽喉被割斷了,甚至還未感覺到疼痛,死神已經將他們的魂靈勾到了地獄。
兩人豁然倒地。
彩雲一個怔忪,被黑影抓住時機,擒拿住她的脖頸。脖子被右手死死掐住,彩雲呼吸不暢,幾欲暈厥。
黑影看到蘇暮君的身手,驚訝的當下就順手揪過來一個人質保命。
可他並不知道,蘇暮君是最不吃這一套的。
隻聽蘇暮君笑語:“這位大哥怎麼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呢?還是……大俠就是來劫色的?”
這什麼道理!黑影被他幾句話嗆住,隻得開口道:“你是誰?”
蘇暮君不答,隻是微微搖頭,不明其意。
刀片往彩雲脖子上一抹,就滲出了血珠。“你若是不答,這女人就死定了!”
蘇暮君沒心沒肺地“哦”了一聲,笑道:“她的命與我何幹,你愛拿不拿。”
這個蘇暮君!彩雲聽聞此語,非常不痛快,簡直就要氣炸了肺。她暗暗發誓:回頭定要挽回一局!
黑影也沒想到他如此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時間倒讓蘇暮君把主動權搶了過去。
“我隻想說……”蘇暮君指指窗外,黑影跟著看出去,“你再不動手,天就亮了。”
突然間,又道出一句“砍後頸!”
彩雲手肘向後狠狠一撞,黑影吃痛的放開鉗製她脖頸的手。利落的手刀照著後頸砍下去,黑衣人額頭著地,激起一層灰。
蘇暮君撫著下巴,笑意滿滿地踱步來到那人身邊,眼珠滴溜溜轉起來。
了解咱們蘇大帥的人都知道,他準是又想到什麼害死人不償命的餿主意了。
沈府,沈複新咬緊了牙關在大廳裏踱步,沈老爺子抽著大煙滿臉心焦。
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他使了多少心勁,還是等不來一星半點的消息。若是許天寧假傳消息,他簡直要把他恨得等同殺父之仇!
他垂著頭尋思著接下來的計劃,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通向大門的遊廊裏,廊燈灑下斑駁昏黃的影子,細細碎碎地晃動,攪得人心不定。
一豆燈光在夜裏泛著幽幽的妖豔,花廳裏傳出砸碎的歡聲笑語,那是太太小姐們在徹夜打麻將。被她們悠閑無慮的聲音吵到,沈複新的心裏更煩了。
可是,砰砰砰的敲門聲不應時地響起,讓他的心更是吊到了嗓子眼。
完了!這是他想到的第一個詞。
忽的,拍門聲聽不見了,隻聽得門外亂哄哄的人聲。院子裏的樹上烏鴉呱呱叫著,忽的撲棱棱拍拍翅膀飛到大廳裏來。嚇得吸大煙的沈老爺子扔了煙杆爬到臥榻底下。
老爺子嘴裏喃喃有語,“大總統在上,沈家列祖列宗的英靈在上,保佑你們的子孫呀!”
花廳裏的女人們也聽到了什麼似的,停止了歡聲笑語。
槍聲震耳而起,沈複新知道那是大門被突破了。
可他的第一想法並不是逃命,而是鎮定自若地迎上前去。
果然見到以張局長為首的黑服警察們魚貫而入。每個警察手裏都端著槍,一進沈府,便神情肅穆地立到兩邊,並無進一步的舉動。
當眾走進來一個啤酒肚,抬眼一掃,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沈複新。
沈複新心裏恨得就要滴血,麵上依舊笑得客氣。他拱拱手道:“張局長,這夜半三更都要過了,您還來到我府上,是有何貴幹呐?”
張局長裝模作樣的笑了笑,五官都揪到了一起,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沈家私通官員貪墨救災款項,暗裏販賣鴉片,這可是天大的罪名啊!大少爺說,該不該抓進牢裏好好反省啊?”
沈複新一聽不對頭,黑著臉道:“張局長夜半至此,就是為了說這些無稽之談?”
張胖子短手一揮,“把人帶上來!”
不等沈複新看過去,就聽得婦女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大少爺,救救我呀!大少爺,我是小梅呀!”此人便是侯中鈞的姘頭,給孫涵予藥粉的那位妓女。
這是誰!恁的無厘頭!沈複新當然還未知曉蘇暮君對那女人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沈家遭到了幾方人士的打擊。隻是耳邊回響起了喬公子的冷言:你們鬥不過我……
心裏突然就像燃燒正旺的蠟燭被當頭澆了一潑冷水,刺啦啦熄滅了,發出不甘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