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君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順便以利誘之。他輕輕哼一聲,陡然滿臉是笑意淺淺,“咱們這位喬大公子可是賞罰分明的,你若老老實實一並招來,我可保你一條性命,打點些錢財與你,順便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女人仍是緘默不語。
好個忠心的奴才!蘇暮君對此一向很有耐心——審訊麼,當然還要從軟肋下手。
蘇暮君笑得更鬼了,一雙媚眼裏射出的精明光澤,令隔著亂發看他的女人害怕起來。
“我聽說你有一個兒子,藏在侯府裏當下人,是麼!”
女人這時甩開頭發,狂吼著:“你們把他怎麼了!”
“這你盡管放心,也沒什麼,不過是挨了幾鞭子。”說著,蘇暮君嘖嘖搖頭起來,“這鞭子蘸了鹽水,一鞭下去,火燒火燎的。不知那小孩會不會忍受不了一命嗚呼了呢?”
“無恥!”她眼裏迸射出一股怒火,劈頭蓋臉一頓罵,直把妓院裏那些個陳詞俗語,淫詞濫調拽了個遍。
蘇暮君鐵青著臉,銳利的眼光泛出諷刺。等她罵完,才慢騰騰一句:“我再不濟也沒成天以色侍人的妓女無恥。”
一旁的叫花子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他是公子手下在集市上搜集情報的叫花頭子,說得再威武一點,便像舊時的丐幫幫主。饒是他這個情報販子,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個兒子,不由得對蘇暮君抱起一絲敬佩之情。
“那麼,你可否招供了?不然,我不保證你兒子還活著。”蘇暮君笑得邪乎邪乎的,讓叫花子想到了某種夜晚兩眼發光喵喵叫的動物。看他那氣質,無論如何都不曉得他家公子是怎麼和他結交上的。
兩旁的警衛見他這幅笑容,抖了抖,立刻站得直了又直。
女人咬咬牙,仿佛做了很大的掙紮,然後劈裏啪啦把侯中鈞如何買通她給孫涵予送藥粉,自己如何挑唆孫涵予背叛二哥等事情一股腦兒潑了出來。
蘇暮君聽罷,不住地搖了搖頭。現在那彌天的曉霧散開了些,金色的陽光自薄霧中瀉下來,落在蘇暮君的臉上,仿佛鍍了曾金粉,煞是好看。
女人叫出聲,“小人說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
丐幫幫主也點點頭,把兒子都攤上了,她能說假話嗎?
蘇暮君眉眼一挑,看得周圍人眼皮一跳。“我自是相信你的,可是,待會兒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得這麼說……”
陳府後院,趙傾宸坐在遊廊外的欄杆處,愣愣看著院裏的梅樹逐漸淒涼,而桃花漸而有“忽如一夜春風來”的綴滿枝頭之勢。
喬思雨拿了件外衣替他披上,隨後坐到趙傾宸的對麵,也去賞桃花。
突然喬思雨開口道:“子卿哥,你為何要讓蘇暮君去呢,我去也是一樣的。難道哥哥不相信我?”
趙傾宸展顏一笑,看著薄霧下的金燦燦的陽光,道:“你哪有他鬼啊。”
喬思雨咯咯笑了,“我看他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在哥哥你麵前就發怔,就雙目呆滯。(蘇暮君振臂高呼:那是純情的表現好不好!)怎麼就看出他很鬼呢?”
趙傾宸涼涼一笑,“蘇暮君此人,很陰險。擱誰那兒,都夠他嗆一壺的。”有時候他像缺根弦兒似的,有時候卻步步殺招聰明的過頭。如果他碰到了困難,那困難就慘了。
遠在宏昌機械廠辦公室的蘇暮君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把一眾人等嚇得心頭一跳。他好似若無其事地吸吸鼻子,坐到皮沙發上喝了口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