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淩大言不慚道:“你看啊,我可是幫你出了一個好主意,如果你把事情都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出些更妙的主意不是?”
帝釋天聽她胡諏,也並不管她。有一點倒是讓冰淩料中了,他還是願意她在身邊的,誰跟誰這個問題在他眼裏就不算個問題。
滄浪客離去的腳步一頓,似乎天人交戰了頗長時間才長歎一聲道:“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無知和狂妄害苦了小艾。”
三人到達第一個故地之時,滄浪客的故事也已經全部講完了,讓聽故事的冰淩很遺憾沒能早點估摸出故事的長短,以至於錯過了邊吃人間小食邊聽長道短的機會。
帝釋天則是一臉的淡漠,並沒有半點動容的跡象,冰淩對此頗有些感慨——此人,啊不,此仙真是冷血!感情她這個邊聽故事邊想吃小食的人……乃是熱血……
事情的年代有些久遠了。
滄浪客成仙以後,有一段時間迷上了煉製丹藥。某一回他上一個大凶之地采集原料,在那裏遇上了遠古水神共工的殘魂。那殘魂無神誌,卻不知道怎麼就認定他的神仙魂魄可以作其補,便一路從大凶之地追殺過來,死死纏上了他。
兩廂交手之後,滄浪客發現自己並不是殘魂的對手,隻好拖著傷殘之身無奈退卻逃命。誰知那殘魂甚是執著,直追得他上天無地、入海無門。
他生性高傲自然不願意求助旁人,就這麼一個追,一個逃地拖了整整半個月有餘,精疲力竭的滄浪客走運,途逢化身女子的招魂幡。因為殘魂最喜歡的無非就是招魂幡——它要聚魂嘛,所以那道殘魂就不追滄浪客改追招魂幡了。
滄浪客生性狂放且俠義心重,如今見有一個弱質纖纖的姑娘家替他擋去了滔天災禍,自然心頭焦躁,覺得欠了對方一個人情。所以他非但沒有借機逃走,反而追隨招魂幡和殘魂而去。
於是他看見招魂幡將共工殘魂鎮壓在昆侖山沿的若水之下。他現身表明自己欠招魂幡一條命,問招魂幡可有什麼用得著他的地方。
招魂幡的要求很不簡單,雖然說白了就是讓他幫一個忙。原來招魂幡以神器之身修出血肉之軀曾遭到多方詬病,而因為她修成的又是女子之身,所以不少女仙在背地裏說她冷心冷清不配為人,合該一輩子為器皿。
原本以為這些傳言聽聽就會過了,誰知道流言蜚語竟會有越演越烈的架勢。她為了仙家之間的和睦出走天庭,也是希望可以趁機找到某種方法生出情誼。
所以她找滄浪客幫的忙就是詢問滄浪客可有生出情誼的方法。
滄浪客聽聞招魂幡雖然可招百魂,可她自己偏偏是沒有魂魄的,所以他就出了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損招說,不如找一些草木的生魂編織一下,讓它成為你的魂魄吧。
他這麼說,也這麼做了。先後尋了約有上千種天地草木生魂,但最後無一例外,全部被招魂幡吞噬了。
最後,滄浪客誤將一株靈蛇草精的魂魄當作生魂給編織了。那個靈蛇草精便是小艾。結果這一個竟然意外地成功了!
招魂幡“有了”魂魄,然後和滄浪客相生傾慕之意,也才有了後麵的一係列有關滄浪客和招魂幡的傳言。
事實上,那個時候和滄浪客相戀的人就已經是小艾了,隻是當時的滄浪客不知道而已。
招魂幡不是沒在吞噬靈蛇草精小艾的魂魄,隻是吞噬得比較慢罷了。加上小艾愛慕滄浪客不願意離開,招魂幡素來無心無情、無朋無伴,寂寞了太久也不願再寂寞下去,便由著小艾去了。
大約過了二百多年,小艾的生魂終於被吞噬幹淨。這個時候的招魂幡已經離不開滄浪客和小艾的陪伴了,她意識到,一旦滄浪客發現小艾離開也會一走了之後,便果斷去采集其他靈蛇草精的魂魄延續小艾的命脈。
如此引鴆止渴的方法持續了一百多年,最後小艾徹底魂飛魄散。
到了這個地步,自然再也瞞不了滄浪客。他震驚萬分,急急辭別招魂幡尋到小艾的本體嗬護再三。
幸好草木成精根依然還是本,所以這麼多年倒讓滄浪客育出了小艾的些許靈智,可她的魂魄終究是散了,沒能回來。
而且,唯一有辦法為小艾聚靈的招魂幡突然之間不見了蹤影。滄浪客本以為自己“結廬守草”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可幾百年以後,招魂幡竟然再度出現了!
她將小艾的幾許精魂交給滄浪客以後沒作任何交代後便飄然離開。按理說招魂幡應該依然無情,可她做的分明是有情之事。
小艾憑借那些精魂凝出了肉身,可到底存在隱患。果然,她沒能支撐多久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滄浪客感覺到她的生機較之草木身時隻有越來越衰微,就怕最後半息不複,終於下定決心找現任天帝幫忙。
他的確有理由悔恨,因為他和小艾最相愛的日子,他開口閉口叫的都是招魂幡的名字——朝朝。如果他可以早一點發現自己愛的人是誰,小艾也可以早點脫離招魂幡,畢竟小艾很自卑,總以為自己是因為借了招魂幡的身才有幸能讓滄浪客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