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帝都麻煩多
第33章帝都麻煩多
她總以為自己偷了招魂幡的幸福。
她總以為自己是替身。
其實不是的。
至於招魂幡嘛，滄浪客自始至終將她當作朋友而已，或者……他和小艾的媒人。
“我說，你還應該找找招魂幡，畢竟當初你們是三個人。”冰淩給出了一條不靠譜的建議，但是，她不是毫無根據地亂說的，她總覺得，在這個故事裏，沒心沒情的招魂幡所扮演的角色不該那麼簡單。
滄浪客站在他意外將小艾編織的溪流旁，輕輕歎息道：“可是我再也沒能找到朝朝姑娘。”冰淩聳聳肩表示遺憾，然後就在一旁等著看戲。
帝釋天不動聲色地靠近她，不知道是想在危機時刻保護她呢，還是防止她成為那個危機的源頭。冰淩沒在意他的動作，隻顧瞄著溪流邊的人影。
滄浪客開始施法還原百多年前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久久不能幫助招魂幡，自然會心中鬱鬱，一日外出練劍發泄情緒時誤傷了剛剛化形的小艾，然後又因為誤判小艾的身份便順手將她給編織了。
滄浪客不住地道歉，冰淩卻冷眼旁觀他遲來的歉意，心頭冷哼不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一句“誤判”就能解了小艾這麼多年的委屈和辛酸不成？於她而言，那不過是一場天降橫禍的開端而已。
果然，小艾沒有反應。
滄浪客十分失望地去了第二個地方。那是一處很美的山穀。小艾身為草木精怪自然是親近山野多謝，所以滄浪客就是選在這樣一處地方對小艾傾訴衷腸。
山風、古木、殘陽，一切還是和往日一樣，可畢竟已經物是人非了。
滄浪客忽然記起，那個時候，他對著小艾發誓說：“朝朝，往今往後，我惟願與君長相知。”這對小艾是多大的傷害？因為一開始分明是他千方百計讓小艾喜歡上自己的。
結果小艾就因為這份卑微的感情，困死在旁人的身軀裏。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所喜歡的另有他人。
“小艾，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祈求你的原諒……我隻希望你能務必再來見我一麵！”滄浪客誠心誠意地對著草木傀儡道。
很久以後，每當冰淩回憶起這件事，她就會忍不住和帝釋天咬耳朵：阿天啊，你說，如果那個時候滄浪客知道自己會一語成讖的話，他還會不會這麼說？
回答她的照舊是帝釋天溫潤的雙眼和一句淡然的“不知。”帝釋天想的卻是，如果他處在滄浪客的立場，他會的。因為……這樣震撼心靈的悲傷結尾才能夠令他牢牢記住一切，此生絕不敢忘！
小艾在眾多清新草木精華的召喚下終於有了反應。美人頭顱緩緩睜開了雙眼，可惜滄浪客還沒來得及露出驚喜的神色，美人頭顱已經開始對著他高聲喊起來：“夫君，求求你……救救朝朝……救救朝朝……救救她——她在火裏受苦！”
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後，草木傀儡的影子開始稀薄。滄浪客眼睜睜地看著小艾在自己麵前焚燒起來，最終化作煙灰都沒能反應過來。
“小艾——”他終於想起該搶上前去挽留，卻隻剩下無數煙塵從他的指間縫隙漏過，恰似指間沙。
起風了，殘陽中，一切錯誤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得到糾正。
“再見一麵……果然是最後一麵……”冰淩回過神來望著草木蔥蘢的山穀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語調難得蘊了些哀愁。
相較於滄浪客的魂不附體，冰淩哀愁之餘倒是覺得驚訝更多些，小艾拚盡全力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為了別人，她是有多……冰淩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才好，愚蠢抑或是善良？
滄浪客一動不動，就這麼保持著一種撲搶的狀態，似乎這樣就能挨到天地歲月的盡頭。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帝釋天驟然很不解風情地插話道：“我想……我猜到那個招魂幡的來曆了。”
“嗯？”冰淩立即瞪大雙眼滿懷期待地看過去，眼下之意是“還不快快招來！”滄浪客則沒有點滴回應，他的生命之火好像自小艾離去的那一刻起就湮滅了。
帝釋天冷冷清清地道：“有一段辰光，天地之間有一處突然一下子少了很多生魂，飛禽走獸、花鳥蟲魚無一例外。等我去探訪的時候卻已經沒有痕跡了，後來捉住了一隻成年混沌惡獸，也就以為是那個惡獸作怪。之後的確再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想來……那個情形倒像是有人在祭煉招魂幡。”
冰淩怔了怔，眨巴著雙眼道：“你說的是……長生皇祇的福地附近？”彼時雖有新的天庭，但天地之間依然有大量的上古遺民戀舊，他們成仙之後便自為散修，三三兩兩修建福地，隱居在一些荒寥之所。
長生皇祇便是其中之一，還是頗為有名望的一位。後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那幅招魂幡才出世，無怪懷疑此間有聯係的人極少。
“這麼說來，招魂幡的祭煉者是長生皇祇了？他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什麼？”冰淩忍不住抓耳撓腮地問。帝釋天目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問題要去問長生皇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