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為什麼我逃出來的時候感覺那麼容易呢?”紅綠嘴上問著話,心裏不期然地浮現出帝釋天那張惑世的容顏,似乎又微微有些恍然,怕是他在底下做過什麼手腳了吧?
嗯,那個人果然還是不錯的,雖然要利用她,卻到底保證了她的安全麼。
“逃出來?你之前是被天庭的人抓去的?”莫妖他們夫妻二人吃驚地問,不過言辭間的敵意又減弱了幾分,大概是因為同仇敵愾吧。
“呃……也不算吧……”紅綠便將自己被蚯君當成賀禮送上門去,然後自己把天後寢宮攪了個天翻地覆一一道來,當她說到自己把未來天後的毛給全部剪下來的時候,莫妖夫妻再也忍不住,雙雙壓低嗓音歡暢地笑了起來。
“天啊——要不是你之前奪走過我的大刀,我絕對不相信你有這份能耐!”男人甚至頗為誇張地叫起來。
而當紅綠說到自己一路逃跑過程中所施展的手段和一眾天兵天將的反應時,莫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她的丈夫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天庭竟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可歎老子沒有實力去改變啊……”可惜紅綠沒來得及說完她後來在路上遇到帝釋天的情形,天就蒙蒙亮了。
“吼——吼——吼——”惡獸們發出激動的高喊,似乎是在忙著呼朋引伴。莫妖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丈夫的手,倒不一定就是因為緊張。
男人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稍安毋躁,我們在這一路以來已經準備了足夠多的‘迷浮草’,隻要想辦法讓這些惡獸吃下去,不愁他們不聽從我們的命令。”
莫妖點了點頭。
紅綠左顧右盼地在四下裏張望了老半天,最後認命地相信,這裏沒有可以讓她“握手”的東西,所以她隻得鬱悶地扯了一把草攥在手裏……壯膽?
“吧嗒、吧嗒、吧嗒”,紅綠本以為自己會聽見山崩海嘯一樣的聲音,或者毀天滅地盡頭的洪流如潮,誰知道……難不成惡獸都惦著腳走路?
她奇怪地看向莫妖夫婦,哪知他們兩人也是一頭霧水的迷茫樣子。
“暮哥,這是怎麼回事?我以前遇到過幾隻惡獸混沌,它們的走路聲絕對不可能這麼小的!”莫妖戳戳身邊的人問道。男人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所幸他們尋的這個藏身地點雖然非常隱蔽,但卻能很清楚地聽到外界傳出的全部聲音。
“咻——”、“咻——”、“咻——”男人閉上眼睛仔細感應,終於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捕捉到了相對於惡獸的腳步聲而言,堪稱全然微不足道的幾聲細細的清嘯。並不是人發出來的聲音,倒像是拇指粗的蘆笛或者陶塤發出的聲音,所以浸著一種綿密的哀涼。
“有人在指揮這群惡獸!”男人在腦海裏反反複複地分析了很久,最後睜眼對兩個一瞬不瞬看著他的女人下結論道。
“有人?”莫妖顰眉。紅綠卻是一臉的膜拜:“哇——這個人是誰啊,這麼強大!”莫妖的一雙妙目看定了她,回答:“不是修馭獸的散仙就是魔窟來的人!”
“哦……呃,那你們打算怎麼辦?”紅綠這才想起她眼下應該保持的立場,急孜孜地問了麵前的兩人一句。
莫妖看向自己的丈夫,男人沉吟半晌道:“不如再等等看?看這個駕馭惡獸的人究竟是誰,還有……他的目的是什麼,如何?”
紅綠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是沒關係的啦,不過你家妖妖吃得消嗎?”男人也想到自己的妻子如今身懷六甲,若是這群惡獸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來鬼叫兩聲,這個……不僅容易嚇到大人,還貌似對胎兒很不好啊。
“我……我自封聽感總行了吧?”莫妖當然是要和自己的丈夫共進退的,便忙不迭地道。
男人點了點頭,以目光催促莫妖快快動手。莫妖眉目婉轉,眼波傳情,不過一個小小的眼神,竟硬生生地流連出了絕代的嫵媚。她伸出纖纖素手在自己的雙耳上一抹了事。
紅綠在一旁都看呆了,什麼叫無上風華?何為傾世妖姬?這……便是最好的詮釋!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來看,雖然手形修長纖細、骨骼指節處處完美,但,和人家那個水蔥一樣的嫩手指一比,那就是個燒餅攤老板娘的手掌麼!
紅綠有一塞塞的失落,雖然她為人灑脫,但始終因為不知道自己究竟從何而來,難免心生自憐自傷的情緒。
“咻咻咻——”紅綠這廂還沒從自己隱秘的情緒中自拔出來,那蘆笛還是陶塤的聲音卻驟然密集了起來,而且其音色還有一再拔高的趨勢!
這個聲音在那一瞬間忽然有了生命,似乎正對著這青冥後土宣昭:天地乾坤、唯我獨尊!
清亮的脆響不見得多麼厚重,顯然出聲的人並不如何費力,然而,天風呼嘯而過,這片寰宇畢竟隻聞這一個聲音而已!隻這一個聲音便蓋過了其他的全部!
紅綠三人有些許的陶醉,無關立場身份,僅僅為了這樣一份舉世罕見的豪放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