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你若無情，我便無義
第68章你若無情，我便無義
匆匆撂下一句話，狷身形一閃，從後門消失了。
合歡理了理微微有些亂的發髻，正聲說道：“傳他進來。”
隨即殿門被人推開，一身正裝的穆易踱步而來，他又比從前老了很多，鬢發白白，蒼老的臉上滿是溝壑皺紋，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隻是他的眼神未變，同從前一樣的深不可測。
他在她麵前站定，按禮跪拜，“臣參見昭儀娘娘，娘娘萬安。”
合歡凝眸注視著他許久，這就是她擅於權術的父親，他所在意的絕非是親情，而是更高的專權！
“尚書大人不必多禮，請起。”合歡淡淡地道，透過緋色的屏風，順便將一旁侍候的岑姻遣退了下去。
大殿內有短暫的寂靜，爾後被他低沉的聲音所打破：“昭儀娘娘玉體安康？”
“勞尚書大人牽掛，本宮自是無恙。”唇畔浮起犀冷無情的弧度，合歡冷冷地說道，語氣陰鷙冷佞，“怕是大人此番進宮，在意的不是本宮的身子是否安康，而是在意本宮是否能謀得更高的位份！”
“老臣惶恐，實不知昭儀為何有此一言？”
“爹。”她啟唇，淡然的聲音不辨情緒。
穆易的身子微微一僵，爾後便恢複方才的平靜模樣，他拱手，依舊恭謹，“老臣在。”
“這是女兒第一次真心真意地想喊您一聲爹，但，這也是最後一次……”
合歡緩緩起身，蓮步輕移，繞過緋色的屏風，徑直走向穆易。
“其實你心裏比我清楚，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易容成穆湘琴的模樣，也知道，我能在後宮中替你謀得更高的位份，所以，你就裝作不知道，送我入宮……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包括將娘親送去慕府任人宰割，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半分親情，你所在意的也隻有你自己……”
穆易靜靜地聆聽著，容色不變，躬身說道：“臣以為，這些都不是昭儀娘娘所該關心的，身為皇上的後妃，娘娘更應該多關心皇上，至於那些過往的事，還是不要提得好。”
“過往的事？也許在你看來，這些不足為道，但在我心裏卻一直記得很清楚！”合歡咬牙，冷冷地笑著，“父親，現在隻有你我二人，又何必說那些虛詞呢，我們就把話挑明得說吧，這個昭儀，我做不下去了！你也別再妄想，我會幫你在後宮鞏固權位！”
“娘娘！”穆易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他驚愕地抬眼看向她，麵色難看，“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臣就當沒有聽過，還望娘娘不要再說……”
“我偏要說，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見你麼，那是因為我想一次性把話說清，把賬算清！”
既然無法勸動她，穆易也就作罷了，他知道終有一日會演變成今日的這般局麵，“你想說什麼？”
“那日，你將我娘親送入慕府，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還有必要再問一遍麼。”穆易眼神暗沉，諱莫如深。
“好。”
一字鏗鏘，合歡狠狠地咬牙，瞬間麵若寒霜，眸色殘佞狠戾。
你若無情，我便無義。
其實，她等這一刻已經等得很久了，相信娘親也等得很久了，而她之前居然可笑到還在期盼，期盼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答案，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甚至想過，也許他當初那樣做，是有苦衷的……
然而，她錯了，錯就錯在，她自己太天真。
這十幾年來，她早已將他看得透透徹徹的，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丈夫，她恨他辜負了娘親的一輩子，她恨他將她幾次三番地推入險境中，她更恨他對骨肉親情漠視到如此殘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