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冬天一晃而過,從雪花到梨花的距離似乎隻在一眨眼間。
人家都說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可是似乎我已經將這裏的生活轉化為一種習慣:習慣了驕傲的傲姍不時對我的冷言冷語,習慣了圓滾滾的弘明不時闖入我的視線,習慣了和芊若似是親切,卻又疏離的相處,習慣了爾嵐不時的醋意橫生,更重要的是,習慣了與一個男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
已經是康熙四十五年了,他們之間的戰爭已經漸漸開始閃現。雖然胤禎在我的麵前絕口不提政事,可是小順子不時的傳話,還有他去八爺府的頻率,似乎都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今天,就是弘春一周歲的生日了,所以今天四爺,八爺,九爺,十爺,十三爺都會到府中來慶賀一番。恍惚間才發現自己做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格格已經做了一年了,原來看來很艱難的事情,似乎在如水的生活中被無聲的化解了。
蔓禎小築的荷正淺淺的吐露著芬芳,粉嫩粉嫩的。湛藍色的天空上點綴著潔白無瑕的雲朵被倒影在一潭碧波之中,像是一副精致的水墨畫,卻比水墨畫多了一分亮麗的色彩。
不時有靈巧的蜻蜓飛來,輕輕的在潭中一點,便又挑起一簇晶瑩的水珠。
“格格,該換衣服了,一會兒爺該派人來催了。”嫣兒從遠處走來,手中是一襲鵝黃色紗質長裙,想來是胤禎剛剛派人送來的。
細細的看過這裙子,才發現它竟然是如此的華麗。從肩線處起筆金線縫製的雛菊悠悠的纏繞到袖口,針腳密密匝匝的,讓看到人無不驚詫,無不豔羨。而它的下擺則是用不同顏色的黃紗層層疊疊交錯而成,用暗線細細的繡上幾株含苞待放的菊,從不同的角度看上去竟有不同的風采。最外的披肩是一層極薄的輕紗,朦朦朧朧的將香肩裹住,耳朵上晶瑩剔透的雪花墜輕盈的掠過香肩——真是美的超凡脫俗。
隨意的將幾珠朗潤的珍珠插在如瀑的青絲間,用蔓草簪子隨意的綰一個飛仙髻,再從院子中剪下一朵綻放著的白菊,鬆鬆垮垮的斜在鬢角,香氣瞬間傳入我的鼻際。
臉上淡淡的塗著緋紅的胭脂,輕輕的著上淡黃色的眼影,最後將唇上輕輕加上一抹紅豔——起身,看著鏡中的自己,就連我都愣住了。
“格格真是美,怪不得爺日日往這裏跑呢。”沫兒捂嘴偷笑著,滿眼的歡喜!
“貧嘴!”我佯裝打她,卻被她靈巧的躲開了。
“格格,剛剛爺派人過來傳話,您準備好之後直接去湖邊的亭子便可,四福晉,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和十三福晉都會先在那裏休息,之後再在大廳裏和各位爺一同用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賀煒施禮,快速的退下。
看著仍舊在偷笑的兩個小丫頭,我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吧!兩個貧嘴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