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河邊(1 / 3)

隻見劉春卿微微頷首,問:“牧兄弟今年多大?”

“十七。”牧青瀚心想這又沒什麼不能說的,便講了。劉春卿一聽,隻說:“果然英雄出少年。”卻把果然二字咬的很重,眼色中淡淡的不知投出些什麼。

之後的宴席中,他再沒有勸人入夥的言語,隻是靜靜的喝酒,靜靜的吃菜,而桌邊的那碟子轉為將軍剝好的椒蒜,他卻是一筷子都沒有動。

牧青瀚吃的很舒服,畢竟這是一個月來規規矩矩吃到的一頓好飯。劉春卿說,牧兄弟殺了淳於顯仲,此刻隻怕在南巡的其他城池,都是被懸賞的。還請牧兄弟在城中行轅安住,切勿推辭。說完便一句不剩酒力退出席間,走前撂下一句話讓下屬各位將軍好好陪陪,不給牧兄弟喝開心了,可是吃軍令的。

將軍的話在軍中那都是一言九鼎,底下的參將裨將們,哪個敢不認真對待,都跑來敬酒,說是敬酒,那實際上就是灌酒。反正他循著將軍的意思,今兒不給他灌得爬不起來,就不算完成任務。

這牧青瀚是個能喝的,但也架不住這麼些人啊。他看出了這麼個意思,便借著微醺,裝個大醉。一頭倒在蒙知初的大腿上,說實話他有些仗著酒勁便宜占到底的意思。

可是他這虎狼之心卻裝的像個小綿羊一樣,一個勁的說什麼:“老婆不是我要喝。”之類的便宜話。可憐蒙知初一聽就知道他沒醉,還得配合他,忍受他靠著自己胡言亂語,心中想著這與那日在湖心島上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為了趕緊擺脫這個假借醉意耍流氓的登徒浪子,她隻得像眾位將軍們替牧青瀚告饒,還一邊用輕輕的力道拍打他的身子,營造出一種他真的喝多的假象。

這一下一下的,倒讓牧青瀚有些流連忘返。畢竟這村裏的男孩兒們總在流傳,這世上最美的景色莫過於模樣好的姑娘,而他這時的品評位置是在太好,上下皆可,看著美景也枕著美景。可惜了這是個在臘月裏混江湖的姑娘,不然若是枕著是一羅裙,不是這夜行服,那便更是好了。

當然,他沒有沉淪太久,畢竟過去的經驗告訴他,如果他執著於去惹這位聚氣階的武者生氣,那麼他的下場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兒去。

總之他拖著一個看上去比酒壇子還醉的身子,靠著蒙知初總算是假裝好不容易的離開了酒局。當然在蒙知初拿手意圖通過捏耳朵,來讓牧青瀚為他輕薄付出代價的時候。牧青瀚很機智的及時的恢複正常,可還是沒有逃過那命運。

他倆在街道往南走著,卻不想王宮城牆上還有人看著他們。

旁的不是,就是那個不勝酒力的劉春卿,旁邊還跟著他帶了十五年的衛兵,當然此刻那也是位參將了。

“將軍,就這麼放他們走嗎?”參將問道。

劉春卿說:“他既然無意加入我衡州軍,我保他一時不被淳於獻叔尋仇也算對得起他了,還要怎樣。”

“可是將軍,他可能.....”

“可能什麼?他殺了淳於顯仲,在南巡還有活路嗎?”

那參將便接著問:“那您當真要保他周全?”

“那當然,很多事早就已經過去,說白了,這都柳家的家務事,我們就算再受大王信任,可人家才是連著血脈的骨肉不是嗎?”隻不過他淡淡的說著這事不關己的話,眼神卻極是嚴肅。“更何況,他是功臣啊,怎麼能人家立了功,還不管安危了呢?”

但是下一刻,他便擺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靠近參將,在他耳邊說:“可若他不聽勸,執意到沒有我們保護的地方呢?”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護衛著,別讓他們到處亂跑。”

參將聽後,雙手抱拳,稱了一個是,便退下去辦差了。

望著這個十多年心腹的背影,劉春卿思緒良多,再看走遠的那對良人。“牧青瀚,不知接下來,你又當如何應對呢?”

此刻,聽著牧青瀚各種告饒的聲音,蒙知初心中略微暢快了些,下手也就輕了一點。牧青瀚見她不再計較,便恬著個臉來說:“左右無事,陪我去個地方唄。”

蒙知初想來也確實,卻不知他要幹什麼。然而聚氣階的她,感知到似乎有人在有意靠近,可回頭看看也沒有什麼動靜。想著是自己多心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不要獨自回學堂的好,否則這一番酒席上的戲可就白演了。

時過晌午,下起了微微小雨,本來看著早晨那麼大霧氣,總該是場暴雨。然而就是小雨,小到甚至不用打傘。不過禁不住賣傘阿婆的忽悠,他們還是買了一把,這可是南巡出名的畫紙傘,倒不是說有人真會拿畫紙這種水一碰就透了的東西,來糊傘架子。而是總有些能工巧匠,把這油紙上的畫畫的和王宮裏畫師畫的那樣好,久而久之,還成了個地方的招牌。

不過他們隻買了一把,還是蒙知初付的錢。畢竟在此之前,牧青瀚不是被追殺就是被抓,身上那點錢早在一個月前被淳於顯仲抓住的時候就沒了。兩個人,就這樣走著,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