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光死(1 / 3)

沙漠裏的空氣似乎特別薄, 太陽一出來就穿透了一樣火辣辣的,照得銀色的門框反光刺眼。

安小素站在門前,兩隻手緊緊地握著他的大手,盯著門框上的字,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印著:Marriage Libsp; Bureau。(婚姻注冊處)

這兩天,又喊又叫, 瘋子一樣, 任憑他在身邊, 她卻連他的樣子都看不到, 眼裏隻有骰子和花花綠綠的霓虹、賭桌。那個可怕的私奔念頭像瀕死求生的欲望,隻要她一停下,就會無限地膨脹起來……

現在她不敢發一點的聲響, 陽光下,屏著呼吸, 站著。

嶽家大哥的聲音, 和他那麼像, 從電話裏傳出來, 像當初聽他說出這一切,每一個字都像是假的,聽也聽不懂, 最後,隻剩了一句:“根本不可能有親緣關係”……

這一句,這麼熟悉,在夢裏她不知道夢過多少回, 醒來就會恨他,恨得心都碎了!

真的,還是假的?

當時的衝擊幾乎像聽到噩耗一樣,突然的反彈後,人亢奮得忘了一切,就想打電話,就想喊,想告訴全世界:他是被冤枉的!她的男人是被冤枉的!

現在安靜下來,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感覺卻越來越模糊,兩個月的痛苦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摧毀,絕症裏的人最不敢盼的結果突然出現,哪怕大聲說出來,都怕破碎……

It’s too good to be true……(好得太不真實)

護照,你的護照呢??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在她眼裏,第一次見他的手發抖。可是,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情形,他永遠都會做出最及時、最正確的決定。這裏才是他們最該來的地方,要在人們發現他們之前永遠地在一起。

安小素忽然變得有些緊張,怕聲音,怕他的手機再次突兀地響起,怕一個電話,萬裏迢迢,又把一切打回原形。緊緊地,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幾點開門啊?不是二十四小時的嗎?”

聲音啞的隻抿在唇邊,可是他聽到了,“早晨八點到午夜十二點,很快了。”

“……哦。”

一隻手被她掐得已經快失了血色,隻是他也握得很緊,幾天了,終於可以貼得這麼緊,彼此都不覺得力量的存在。低頭看,她身上還是賭場裏穿的那件雞尾酒小禮服,恰巧是奶白色的,單肩荷葉邊露出一邊雪白瘦削的肩頭,勾著漂亮的鎖骨;細細的高跟鞋挑起腰身,可以一把握住的細嫩嬌柔,陽光下像一隻小天鵝。這就是一整夜他寸步不敢離她左右的原因,一旦被人蹭到,在賭場打架非同小可。

隻是頭發有點亂,在他身上蹭得妝也有點花。一路上幾分鍾的車程,他已經注意到,下車時付了豐厚的小費從計程車司機手裏買了一瓶冰鎮水。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大門,他握了好幾下,她才慢慢放開。擰開水瓶,倒了水在掌心輕輕地撲在她的發上,大手小心地把她的發理順。她很乖地給他弄,一動不動。他隻好把那隻歪了小卡子摘下來又笨拙地別上去,碎鑽的小蝴蝶,眼光下晶瑩剔透,這是他買給小朱麗葉的,正好,是水藍色。

難免灑了水珠,正滴在她的睫毛上,顫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

親手打扮好,他上下打量,很滿意,隻是她身上明顯還有酒氣。怎麼辦?回頭看,後麵已經有人在排隊,他走下台階跟一個穿了抹胸白紗短裙的準新娘說了什麼,那女孩聽後很愉快地點了頭,從手包裏拿出一小瓶香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