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醒來的時候渾身濕透, 衣物早已不知去向,手腳被繩索緊緊綁住,渾身赤/裸地泡在一口大水缸中。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漆黑的屋子內, 唯一的光源是油紙窗外那兩輪圓月, 靜謐到令人害怕。
即便如此沒來由地, 楊柳也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
她和蕭家無怨無仇,即使蕭夫人看不起她, 媒人的說辭不接納便是,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呢?楊柳想著, 不由自主張嘴大聲呼救起來。
很快, 一個丫鬟推門而入,她拎著個木桶, 走到缸邊不由分說將那桶水從楊柳頭頂澆了下來。夜裏,冰涼的冷水由頭頂傾瀉而下,楊柳的頭皮一陣惡寒, 瞬間渾身涼透。
“省點勁吧, 閉嘴。”丫鬟陰陽怪氣地說。
楊柳驚恐,“你們要幹什麼?”
“問這麼多幹嘛?你隻要記住, 區區妓/女的命不值錢就行了。”
楊柳的心都涼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丫鬟冷笑,“我們夫人早就知道你的底細,這是什麼世道啊,做皮肉生意的居然還想攀高枝!隻是今日你還有其他用途, 倒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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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曄從窗邊走回圓桌,同馬老板說,“您所說的異象,便是這兩個月亮嗎?”
馬老板點點頭,抬手命人收去酒菜,又將合同文書與筆墨紙硯一一擺上,得意洋洋對餘曄說,“這種奇象也隻是在古書中出現,從古至今說法不一,多數人認為異象會帶來災難與厄運,而我卻不這麼想。”
“馬老板的意思是?”
“酉時日入,福氣相隨,正值晚餐,便不愁吃穿。”馬老板打趣地說,笑嘻嘻地斟上兩杯薄酒,遞給餘曄一杯,“餘公子,倒是我見你,也並不害怕這奇異天象啊。”
餘曄笑笑,“那是當然,不然,怎麼能同馬老板談合作呢。”
說是這麼說,哪會真的有兩個月亮?這大概是白日悶熱空氣中水汽與顆粒物充足導致的折射影像罷了。作為一個信奉科學的現代人餘曄迅速為自己解釋清楚,同時在腦中卻浮現出了另一個思路。
幾個月前,他曾照例找過一個天師,依舊是探討穿越時空的議題。那位天師十分不靠譜地說了句:五月,兩月相承,通道即開,溺水而去方可成。
天師沒收錢,也沒給餘曄什麼法器,僅說了這句話便匆匆告辭。餘曄也就當一聽,覺得完全不靠譜。他從不相信不花錢的情報。
“餘公子?餘公子?”
餘曄默念著天師的那句話,從窗外收回了視線,接過馬老板手中的酒。
馬老板捧杯,“那咱們在簽署合同前,再喝一個吧,今後咱們兩家還需要互相扶持......”
餘曄心不在焉,含糊回答,“馬老板,餘曄感謝您對我們餘家的信任。”
“餘公子,怎麼了?我見你有些遲疑。”
餘曄確實有點慌,自己苦熬了十八年也沒找到回去的方法,本在餘淑的刺激下已然下定決心認真操持家中大業,結果眼下穿越的事情似乎又有了眉目和轉機......至少在這個奇怪的夜裏非常值得一試。
可再想想,若是此次嚐試依舊失敗,那他失去的,還有這筆父親非常看重的生意。馬老板既迷信又多疑,如果現在爽約離開,怕是以後也簽不了合同了。
現在和過去,到底選哪個,餘曄簡直進退兩難。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一個夥計對馬老板說,外頭有位公子求見,自報家門是大內侍衛蕭行。
馬老板驚,“蕭行?那不正是我家義女有晴的未婚夫?可是我的準女婿啊!快快請他進來!”
餘曄還在狀況外,蕭行此時難道不應該和楊柳一起共赴家宴嗎?怎麼獨自跑到這裏來了。馬老板話音剛落,蕭行宛如一陣疾風進入屋內,他一臉嚴肅並沒理會馬老板的笑臉相迎,徑直問餘曄,“這位公子便是楊有晴姑娘的同伴了?”
馬老板插話,“都一家人了,怎麼還楊有晴楊有晴的,生不生分啊!這小子!”
見餘曄點頭,蕭行便說,“公子,借一步說話,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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