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他才止住笑意,看著不知所措的阿棠,輕聲道:“本世子居然有一點喜歡你了。”
“轟”的一聲,好似晴空霹靂,阿棠愣在當場,隨即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攬在懷中。大手把她的腦袋往他的胸膛中按了按,埋首在他溫暖的胸膛,感受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阿棠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不再繼續那個讓阿棠心亂的話題,他摟著她笑歎:“你放心,那些死士不會真的殺了我,隻不過是做戲罷了。”
他知道,那些死士是喬姒的人,他也知道,喬姒派那些死士刺殺他嫁禍千煌侯,就是想讓燕剌王發兵來此與千煌侯相拚。
他都知道。
十日後,阿棠站在水榭小院中,看著那個躺在椅子上,眯眼曬太陽的世子殿下,不由心中發酸。
“本世子居然有一點喜歡你了。”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將阿棠的內心攪得天翻地覆。她花了十天時間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那幽幽的言語總是會在耳邊回繞,愈演愈烈,直叫她輾轉反側不得安寧。
阿棠其實知道,那句話的意思,可能與在路邊隨意遇見一枝桃花,然後隨口稱讚一句好看沒什麼兩樣。她苦澀地想,自己這樣的殘花敗柳,連好看都稱不上的,他……不過是一句玩笑,一句戲弄罷了。
宋東亭似乎覺得有些熱了,將蓋在身上的毛毯往下扯了扯,便瞟見愣愣出神的阿棠。“你過來。”他淡然道。
這些日子,他對那句話絕口不提,似乎那本就是一句無心之言,早已被丟在塵埃中遺忘。
阿棠走了過去,不敢居高臨下,便將身子往下蹲了蹲,聽從安排。
宋東亭一笑,盯著她道:“你這些日子倒是收斂了不少,很好。”頓了頓又道:“兩日前的第一場清談辯論,你弟弟徐安似乎並不顯山露水。”
阿棠一頓,抬頭與他對視,眼中透著疑惑,在她的心中,阿安一直是很好很好的,既然說過要在清談之辯上大放光彩,心中定然是有所篤定,為何會如此呢?
難道……難道是因為自己?心中一緊,難道是因為阿安對自己的事情耿耿於懷,才誤了清談辯論?
仿佛看透阿棠的心思,宋東亭沒有任何安慰,反而笑眯眯道:“估計是因為你這個姐姐。”
心沉了下來,她沒有想過事情會是如此,連忙道:“我……可不可以去見見他?”
“徒增煩惱而已。”宋東亭擺了擺手,繼續眯起了眸子,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忽聽一個聲音,“殿下好生愜意啊!”
阿棠轉頭看去,隻見一襲華裳的女子跨入水榭小院,氣度尊貴,莫可逼視。
心中隱隱的酸楚,阿棠連忙半蹲著身子,朝她施了一禮。
喬姒好像並沒有看見她,徑直走過去,坐在椅子邊推著假裝沉睡的世子殿下,口中嬌嗔道:“宋伯伯帶兵就要趕來,你還有功夫在這曬太陽?”
阿棠半蹲著身子,喬姒不說話,她也不敢起身,隻臊的麵目通紅。
宋東亭再次睜開眼眸,似笑非笑望著對自己撒嬌的尊貴公主,伸手一拉,便將她拉到自己懷中,溫言笑道:“你聽聽我的心跳聲,瞧我是否真的悠閑自如?”
喬姒伏在他寬厚的胸膛,笑而不語。
小院中,流溢著濃情蜜意。阿棠的眼睛忽然酸澀不堪,連忙微微抬頭,青天白雲之下,一枝紅梅探進青瓦白牆入了小院,風一吹,幽香浮動。她心中悶悶的,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被按靠在他懷中,那種安定而溫暖的感覺……
壓抑住酸澀,她露出個輕淡的笑意。
什麼美夢柔情?不過是一場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