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時笙失蹤了(3 / 3)

這麼多年的努力,媽媽終於醒了。

可是下一秒,就會徹底的離開她。

以後她能看到的,隻是一個冰冷的墓碑。

就連不吃不喝,任她說什麼都毫無反應的這種狀態也是奢望。

但媽媽有話跟她。

難道她要因為自己的懦弱,連媽媽最後的遺言都不聽嗎。

時笙顫抖著伸手去揭覃嵐臉上的氧氣罩。

不敢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毫不猶豫的掙開她的手跑出去找醫生。

時笙的手握住氧氣麵罩,就像被丟進了一盆滾燙的炭火,烤得‘滋滋’作響,血肉模糊。

摘下氧氣罩。

她哽咽的問:“媽,您想說什麼?”

覃嵐的呼吸更費勁了,似乎每一下都有可能喘不上來。

“手機照片水晶藍,”她的話斷斷續續,很小聲,時笙需要將耳朵湊到她唇邊才能聽見,“時笙,找回來我的,我們的”

她的臉漲得通紅,手指痙攣的掐著時笙的手腕,每個字都在耗費她的力氣,像洛鐵一樣摁在她的胸口。

什麼水晶藍。

什麼手機。

哪裏有照片。

她去哪裏找這些東西。

覃嵐大張著嘴巴喘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體直挺挺的繃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時笙怕她再繼續耗費僅有的體力,忙點頭,道:“我知道,我會找回來的,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回來。”

她將氧氣麵罩給覃嵐蓋上。

蓋上之前,她聽到媽媽的最後兩個字,“報仇。”

下一秒,氧氣麵罩罩住了她的唇鼻。

時笙甚至沒來得及去思考那個‘報仇’是什麼意思。

那隻緊攥著她的手徹底鬆了,重重的摔在床上,又輕輕的彈了兩下。

氧氣罩上,沒有白霧呼出。

時笙:“”

她睜大眼睛看著床上還半睜著眼睛的覃嵐,媽媽的身體繃得直直的,似乎不甘心,猙獰的扭曲著臉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媽”

時笙的聲音都變了調。

她想大喊,想歇斯底裏放肆的哭,可是她發不出聲音,隻能像貓兒一樣蜷縮著身體發出微小的嗚咽聲。

她抱著媽媽,也顧不上會給她留下一個什麼樣的糟糕印象,眼淚混著眼線液和睫毛膏滾落下來,黑乎乎的一滴,沿著臉頰滾落出一道道痕跡,最後落到媽媽胸口的衣服上。

覃嵐穿的是藍白色條紋的病號服,胸口的位置被染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床頭櫃上的儀器變成了直線,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生聽到聲音從外麵進來,看到的就是時笙伏在覃嵐的身上,縮著的身子輕微的顫抖。

像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躲在媽媽懷裏輕聲嗚咽。

護士將時笙推出去,“對不起,醫生要搶救,請您出去等。”

時笙到門口,正好看到媽媽的身體被除顫儀吸住,輕輕彈起後,跌落在床上。

她咬著唇。

媽。

你一定要撐住啊。

史密斯太太在門口來回踱步,看到時笙,她安撫的抱了抱她:“會沒事的,你是個好姑娘,上帝一定會保佑你媽媽的。”

時笙點了點頭,“謝謝。”

她靠著牆壁,看著緊閉的病房門。

房門上有塊玻璃,原本能看見裏麵的情形,但現在,卻拉了窗簾。

史密斯太太拿了張濕巾給她,“擦擦臉吧,等一下你媽媽醒過來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時笙接過濕巾擦臉。

剛擦完,病房門就從裏麵被拉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朝時笙搖了搖頭,“抱歉時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走了,護士走了。

史密斯太太看她站在門口許久沒動,歎了口氣讓到了一旁,將空間單獨留給了她們母女。

時笙走進去。

每一步都很慢,腳步放的很輕,鞋跟都不敢踩在地麵上,怕發出的聲音太大,驚擾了媽媽。

病床上。

覃嵐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時笙坐在凳子上,雙手捂臉,佝僂著將身子蜷縮成了蝦米狀。

她腦子裏很亂。

父母是在一次燃氣泄漏中出的事,爸爸當場死亡,媽媽重傷昏迷。

可媽媽剛剛臨死之前卻讓他報仇。

報什麼仇?

病房裏很安靜,連之前時不時會響一聲的儀器都安靜了。

整個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微弱的呼吸。

今天天氣很好,已經是春末了,耀眼的陽光從窗外投進來,將整個病房烘得暖洋洋的。

但時笙還是覺得冷,像置身在冰窖中,冷得她忍不住輕微的顫抖起來。

覃嵐最後被送到了太平間,她沒辦法將媽媽的遺體帶回她所租住的房子。

時笙躺在媽媽曾經睡過的病床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史密斯太太在一旁陪著她,她這樣不哭不鬧反而讓她更擔心。

護士想勸她離開,但被醫生阻止了,“她媽媽在上麵睡了幾年,讓她躺躺吧。”

卡特在樓下等不到時笙,不得不上來看看,這才聽護士說她媽媽過世了。

他給季予南打了個電話。

那邊沉默了幾秒:“把車鑰匙留給她,你回公司。”

“是,季總。”

卡特留下車鑰匙,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走了。

時笙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史密斯太太擔心壞了,甚至都差點要給她找心理醫生了。

第三天,時笙病了,高燒,40。

史密斯太太半夜醒來上洗手間,重新回到床上時,習慣性的去看了看她。

發現她狀態不對,一摸,才發現額頭燙得嚇人。

“時小姐?”

史密斯太太見她燒得臉頰通紅,急忙喊她。

時笙已經燒糊塗了,感覺有人在搖晃她,半睜開眼睛。

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勉強能看到個黑色的身影在她麵前晃動,她又閉上了眼睛,難受的皺眉,小聲喃喃:“媽。”

史密斯太太見了她燒成這樣,身上還緊緊裹著被子,急忙將被子掀了,摁鈴叫醫生。

沒了被子,時笙冷得直打哆嗦,整個人難受的不行。

手無意識的在周邊拍打,沒找到被子,隻得將身子縮得更緊了,“冷。”

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就又睡過去了。

醫生來的很快,檢查之後給她打了點滴,“燒退了就行了,要隨時注意溫度。”

“好。”

唯安是時笙母親過世後第四天才知道,時笙最近失蹤了的。

那時他正在給一個病人做抑鬱症的心理輔導,前台說沈南喬催命似的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了,前台怕有什麼緊急情況,便進來詢問他的意思。

他說了聲‘抱歉’,走到外麵的走廊上接電話,“喂。”

“我一整天沒打通時笙的電話了。”南喬的聲音聽著很急。

“南喬,時笙是個成年人,警察也要失蹤48小時後才立案,你現在隻是一天打不通她的電話,說不定她在忙。”

“不是,你去看看,她一定是有什麼事。”

一直打電話都無人接聽,後來直接關機了。

時笙的工作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關機幾乎不可能,即便是臨時出了意外,她也會很快開機。

這麼長時間聯係不到人,是之前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但她在國內,隻好給唯安打電話讓他去時笙的出租房看看。

唯安拗不過她,而且他也擔心時笙,打了兩次電話都關機,便推了下午的安排開車去了紐約。

他在出租房裏沒找到人,去了醫院,才知道覃嵐已經過世了。

而這時,時笙高燒不退,整天都處在半昏迷的狀態,即便他是心理醫生也拿她沒辦法。

唯安給南喬打來電話說了下這邊的事。

南喬:“你看著時笙,我定明天的機票回美國。”

唯安來了,史密斯太太便回去了。

她這幾天為了照顧時笙,基本晚上都沒怎麼睡覺,她年紀大了,撐不住了。

唯安給時笙削蘋果。

值得慶幸的是,時笙很配合治療,也開始吃飯了。

燒退了,就是沒什麼精神。

“南喬明天回美國看你,你趕緊好起來,再這麼下去你們都成衰兵二人組了。”

“我的手機呢?”

這是時笙自覃嵐去世後說的第一句話,長時間沒開口讓她喉嚨都像是被粘住了一樣,聲音沙啞難聽。

唯安將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盤子裏,用水果叉叉好,才找了她的手機給她。

他來的時候時笙的手機沒電了,剛剛充了一會兒,現在還沒開機。

時笙是給南喬打電話,“你不用來美國看我,我好很多了。”

南喬:“”

“我過兩天就回國了,到時候給你電話。”

她要帶媽媽回國,葬在爸爸身邊,那裏有開得很漂亮的芙蓉花。

時笙的病完全好了之後便開始收拾媽媽的遺物。

東西很少,這幾年媽媽穿的都是病號服,也沒什麼生活用品,裝了不到一個手提袋。

唯安陪著她,幫她辦理骨灰運送回國的一係列手續。

最後檢查有沒有東西落下時,時笙在床頭櫃裏發現一個手機。

幾年前的款,國產機。

時笙有點印象,這款手機是媽媽的。

當時在外套包裏,所以沒遺留在火場,後來來美國,就順手扔在行李箱裏一並帶過來了。

手機沒電,也找不到合適的充電器,這種充電接口早就淘汰了。

時笙想到媽媽臨終前說的手機裏的照片,便將手機扔進包裏,打算回國後去修理店看看能不能充上電,或者把裏麵的資料照片倒出來。

她打電話給季予南請假,按照規定,喪假隻有三天。

從母親去世到現在,季予南給的假期已經夠長了,一次也沒打電話責問過她。

“季總。”

季予南正陪著慕清歡在醫院換藥,他本想去外麵接電話,卻被慕清歡拉住了手。

女人仰著頭望著他,“有點疼。”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沒有出去,問時笙,“什麼事?”

時笙聽到了慕清歡的聲音。

“我想請五天假,送我媽媽回國。”

“”季予南微一皺眉,“好,不過年終獎取消,重新上班後,除開喪假三天之外,其餘超出的天數周末補回來。”

“好,”掛了電話,時笙對唯安道:“請到假了,你回費城吧,這段時間太麻煩你了。”

“哼,”唯安嗤笑,“你這病一回怎麼就成文藝小青年了,還說得出麻煩我這種話。”

他和南喬、時笙呆久了,也開始知道文藝小青年了,“你突然這麼客氣,弄得我都開始毛骨悚然了。”

時笙瞪了他一眼,“那正好,反正你閑的沒事做,幫我找房子搬家。”

不用再負擔大額的醫療費,季氏的工資完全夠她在美國生活得很好。

“這個必須得陪你去找,像你這麼摳的性子,找的地方估計和你現在住的也差不多。”

唯安還不知道時笙差點被流氓混混打死的事。

兩人拿著東西下了樓。

時笙找到季予南的車子時卻犯了難,問唯安,“要不你開這輛車,我開你的車?”

太豪了,她怕撞壞了賠不起。

“我的車子就隨便撞是吧?”

時笙:“”

她沒這個意思。

但好像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最後,還是唯安開的季予南的車。

將車停在季氏的地下停車場,時笙沒上去,直接將鑰匙交給了前台,然後坐著唯安的車去找房子。

她剛一走,季予南便回了公司。

前台:“季總,您的車鑰匙,時秘書剛剛拿來放在這裏的。”

唯安對房子沒什麼要求,治安好就行,這個條件下區域縮小了一小半,再加上要上班方便,符合的也就隻有幾個地方了。

他在紐約朋友很多,房子的事很快就搞定了。

新修沒幾年,室內的裝修也很棒。

最主要的是,旁邊有個公園。

美國的房子基本是無綠化的低層小區。

對她這種習慣了國內每個小區都有綠化的人而言,旁邊有個公園是時笙最滿意的。

隻是租金不那麼美麗。

時笙本來還要再考慮一下,因為她打算節約錢,把季予南的二十萬還了之後再買輛車,方便一些。

但中介很會說,再加上唯安在一旁推波助瀾,她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糊裏糊塗的就簽了約,交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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