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時笙失蹤了(2 / 3)

她看了眼季予南,似乎從她主動提出和好起,就失去了曾經肆意任性的資本了。

她現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揣測他的想法。

慕清歡等了很久也沒見他說話,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光從神色上,看不出什麼。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用管。”

男人的嗓音幹淨低沉,他交疊著雙腿靠在後麵的椅背上,一派斯文淡漠的樣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像又僵了。

慕清歡轉了話題,“我想出院。”

怕他不同意,她軟著聲音哀求,“我隻是傷了腿,在家裏養也是一樣的,我都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了。”

“我去辦出院手續。”

季予南起身準備去辦出院手續。

“予南,”慕清歡從後麵抱住他,側臉貼著他緊繃的背脊,“我們和好,我們和好好不好,我錯了,我以後都不跟你吵架了,也不鬧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

季予南垂眸,看著慕清歡交疊在他身前的手。

五指纖細,扣得很緊,似乎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他拍了拍她的手,“清歡,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傷養好。”

“我要現在說。”

沒聽到回答,慕清歡越想越委屈,張嘴在他腰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清歡。”

季予南有點無奈,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咬。

她身上有傷,他也不能直接掰開她的手將人推開,這點疼他不放在心上,便由著她咬了。

慕清歡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咬他,她隻是委屈。

她都這麼低聲下氣的要求和好了,他居然還不肯理她,一時賭氣,才會咬他。

現在見季予南繃緊肌肉由著她咬,心疼之餘又很惱怒,便賭氣道,“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咬死你。”

“”

男人失笑,轉過身與她對視,眼睛裏蓄著淺淡的笑意,“什麼時候屬狗了?”

慕清歡見他沒生氣,眨了眨眼睛,“你答應了?”

“能不答應嗎?你這都要咬死我了。”

季予南答應和好了,慕清歡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剛一動,就扯到腿上的傷口,疼得她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疼。”

“活該,誰讓你受了傷都這麼不安分?還亂蹦躂。”

慕清歡吐著舌頭,“不蹦躂了,不蹦躂了,趕緊去給我辦出院手續,這醫院呆的我都快悶死了,你也不來看我。”

最後一句明顯帶著濃濃的、抱怨味道。

“坐好,不準再動了。”

季予南去辦出院手續,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慕清歡,她正看著他笑,用口型催促:快去呀,快去呀。

他拉開門出去。

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再給彼此一個嚐試的機會也未嚐不可,兩個獨立的個體要融合在一起,肯定會有摩擦。

也許,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慘淡。

時笙剛回到公司,徐琰便急著問道:“季總呢?”

“你找季總給他打電話呀,你問我幹嘛呀?”

徐琰眉頭緊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季總電話沒人接啊,你們不是一道出去的嗎,我不問你問誰呀?”

“那你問錯人了,我半道上被季總趕下車,自己坐出租車回來的。”

“別呀,季總不至於這麼沒風度吧,半道上把你一個女人趕下車,讓你打車回來。”

時笙看了看腕表,還差兩分鍾到上班時間,“沒事,我不介意。”

“時秘書真是大度。”

“不是,我覺得紳士風度這種東西,是男人才具備的。”

時笙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徐琰:“”

紳士風度。

男人才具備的。

他搖頭,抱著個淡藍色的文件夾‘嘖嘖’說道:“女人還是少惹,記壞不記好,半道上那你打車回來就連男人都不是了,虧得季總”

他打住話題,因為他已經看到季予南了。

徐琰連忙收斂表情迎上去,翻開文件夾遞到季予南麵前:“季總,您看這份文件”

季予南從時笙麵前走過時,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

是慕清歡身上的。

她上次也聞到過,劣質的香水。

其實不算劣質,比大街上幾十塊錢一瓶的要好,隻是還夠不上一二線的牌子。

他是去找慕清歡了?

下午三點,季予南召開緊急會議,時笙在一旁做會議記錄。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笙的手機響了。

因為媽媽最近病情不穩定,她沒有關靜音,而是開的震動。

但即便是震動,在安靜的連根針掉下去都聽得見的會議室,還是異常的清晰!

所有人的視線都同一時間集中在了時笙身上。

會議正是陷入僵局的時候,坐在首位的季予南臉色冷得像結了一層冰,其他人都戰戰兢兢的坐在位置上不敢噤聲,生怕這個時候撞在他的槍口上。

時笙這個時候撞上去,其餘人都鬆了口氣。

她掏出手機正要摁成無聲,看到來電顯示卻猶豫了。

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季予南。

‘砰’。

季予南將手中的文件重重的砸在會議桌上。

巨大的聲音嚇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是一縮。

“不知道開會要關靜音?時笙,做了這麼久的秘書,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他掃了眼時笙,靠進辦公椅的椅背,“滾出去。”

“抱歉。”

打電話來的是史密斯太太,如果不是有急事,她不會在上班時間給她打電話。

時笙出了會議室,季予南還在發火。

合約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居然還沒人發現的,直到對方簽完約,反到他那裏才看到。

會議室的門在身後關上,時笙接起電話,“喂,史密斯太太。”

“時小姐,你快來醫院,你媽媽醒了,”史密斯太太的聲音很急,“你快來,你媽媽可能撐不住了,她喊著要見你呢。”

“快不行了?怎麼會這樣,昨天不都還好好的嗎?”

她昨天在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時笙的情緒整個都崩潰了,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她也沒心思撿。

急匆匆的就往電梯那邊跑。

她要去醫院。

電梯在一樓,時笙一直不停的按向下的鍵,屏幕上的數字就是不動。

她咬著唇,強逼著自己將眼淚收了回去。

等電梯的時間理智慢慢回歸,她得開車去,這裏是商業中心,打車太難。

等她打到車,恐怕就來不及了。

電梯在往上。

時笙跑回辦公區,徐琰不在,整個辦公區域隻有傅隋安在。

“小傅,你有車嗎?”

傅隋安見她這麼急,眼眶也紅的厲害,也被時笙嚇住了,“我沒有,時姐,發生什麼事了?要不我給司機打電話讓他們立刻開車回來。”

“不不用了。”

她回頭看向季予南的辦公室,推開傅隨安的手,跑了進去。

傅隨安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也跟了進去,“時姐,公司規定,季總不在的時候誰也不能進他的辦公室。”

時笙現在哪裏還管得了什麼公司規定,她隻知道自己再晚一點可能就看不見媽媽了。

她拉開抽屜。

煙,文件、錢夾什麼都有。

就是找不到車鑰匙。

時笙抓了抓頭發,靠坐著辦公桌上四處看了看,視線掃過的地方沒有看到車鑰匙蹤跡。

不在辦公室。

那就在他身上。

時笙推開擋在門口的傅隨安,去了會議室。

傅隨安看著辦公室裏沒關上的抽屜,又看了眼時笙去的方向,咬了咬牙,進去將翻得亂糟糟的抽屜整理好,要是被季總知道,時姐就完蛋了。

會議還沒結束,會議室的門緊閉著,時笙直接推門進去。

她根本無暇顧忌周圍人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在別人眼裏有多詭異,她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首位上的季予南。

男人擰著眉,一臉不悅的看向她,菲薄的唇微微抿著。

“季總,能不能把你的車子借給我用一下,我媽媽出事了。”

季予南皺眉,時笙這樣公私不分的行為讓他極度不悅,但還是從西裝口袋裏掏了把車鑰匙,卻不是扔給時笙的,而是給了一旁的某部門經理,“你送她去。”

“是,季總。”

會議室內彌漫著一股能將人凍僵的低氣壓,卡特求之不得。

他拿了車鑰匙快步走到時笙麵前,“地址。”

他是地地道道的紐約人,紐約的每條大街小巷他都清楚,連哪條路什麼時段堵車他也清楚。

時笙報了醫院的地址。

回頭看了眼已經投入到會議中的男人,他的側臉在ppt的燈光下,棱角分明,臉部的輪廓線條恰到好處的利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重新折回會議室去找季予南的,但那一刻她就覺得,他會幫她。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他有所依賴了,哪怕明知道這個人不適合她依靠,但在最危急的時候,她信他。

卡特開車很快,從季氏到醫院也才二十分鍾。

看到熟悉的建築,時笙迫不及待的解開安全帶下車,踩在實地才發現自己的腿有點軟,猶如踩在了一團柔軟的棉花上。

雙膝無力,差點跌倒。

幸好卡特已經從車頭繞過來了,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謝謝。”

時笙推開他上樓,史密斯太太在電梯口等她,臉上驚魂未定。

看到她從電梯出來,急忙拉著她的手往病房裏跑,“時小姐趕快,你媽媽撐不住了。”

病房裏站滿了醫生和護士,看到她來,都默默地讓到了一邊。

史密斯太太沒有騙她,媽媽醒了。

臉上戴著氧氣罩,胸口起伏急促,隨著她每次的呼吸,氧氣罩上會覆上一層淺淺的白霧,又很快散去,再覆上,散去。

時笙撲過去握住媽媽的手,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嗓子裏像是哽了一塊鉛,每次滾動都疼得厲害。

“媽”

她想說話,但偏偏喉嚨的哽痛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覃嵐反握住她的手。

時笙的眼淚頓時止也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媽媽已經醒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任她怎麼跟她說話、怎麼握她的手都毫無反應了。

媽媽在跟她說話,樣子看著很費勁。

本來就沒力氣,再加上罩著氧氣罩,時笙隻能看到她蒼白幹裂的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揭揭開。”

醫生和護士已經退出去了,整個病房裏就剩下她們母女兩個人。

“媽,你說什麼?”

她哭著將耳朵湊過去,一絲微弱的聲音輕輕的敲擊著她的耳膜,“揭開。”

“揭開什麼?媽媽,你讓我揭開什麼?”

時笙不想哭,不想給媽媽留下的最後印象都是在哭,而且她化了妝,睫毛膏和眼線液都不防水,她不要媽媽以後的記憶裏都想起她生了個屬熊貓的女兒。

氧氣罩上的白氣更濃。

覃嵐使盡全力的抬了抬手,映在時笙眼裏,卻隻看到她動了動手指。

“是讓我摘下氧氣罩嗎?”

她看到媽媽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時笙死死的咬著唇瓣裏的嫩肉,嘴裏充斥著腥澀的血腥味。

這是支撐著媽媽活下去的唯一東西了。

摘了它,媽媽就活不了了。

還是讓她親手摘了氧氣罩,親手斬斷她的生命。

時笙終於抑製不了情緒,大聲的哭了出來,嘶啞著聲音喊道:“媽,你這是在拿刀戳我的心啊。”

您怎麼狠得下心。

就在時笙遲疑的時候,覃嵐痛苦地掐住了她的手,呼吸更急促了。

那樣劇烈的波動,時笙生怕她會突然一口氣喘不上來了。

她驚慌失措,整個人像隻受驚的小鳥,“醫生,我去找醫生。”

時笙站起來就要出去找醫生,卻被覃嵐拉住了。

力道很小。

她其實隻需要輕輕一擰手腕就能掙脫,但卻猶如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裏。

“媽。”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手腕被媽媽輕輕的握住。

幹燥,粗糙。

她記得以前媽媽的手很柔軟,嫩嫩的,像塊豆腐一樣。

如果不是那場事故,爸爸不會死,媽媽不會不吃不喝的在醫院裏躺了這麼多年,她也不會在美國這鬼地方顛沛流離。

她想回家。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等媽媽醒過來,回家。

剛開始來美國半工半讀的時候,每天睡三個小時,做那麼多兼職,那麼努力的在季氏站穩腳跟,寧願自己住危險的貧民窟,也要省下錢給媽媽用最貴最好的藥,就是想讓媽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