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鍾情看著病房裏的情景。
裏麵有一個大的不像話的病床,病床上的男人,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就像是在賭氣一般。
鍾情悄悄的打開門,沒有發出多麼大的響聲。
“我剛剛說的話聽不見嗎?都給我滾出去。”
紀彥庭的聲音此刻已經不再大聲了,隻是卻很輕易的讓人聽出來他話中蘊藏的狂風暴雨。
他每次都是這麼要挾這裏的看護的?不吃藥不吃飯?
不知道為何,鍾情感覺自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緩緩的朝著病床的方向走了幾步,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空氣中,能夠明顯感覺到凝結。
紀彥庭是多麼聰明的人,他能夠感受到空氣中那個人還存在,此時聽見一陣沉默,而不是以往央求一般的吃藥或是用餐,便立刻反應過來來人了。
猛然從病床上轉身,雙眼幾乎憤恨的看著站在病床前的女人:“女人,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聲音咬牙切齒,鍾情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不是離著他還有一段距離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生吞活剝的。
隻是,看清楚紀彥庭這個樣子的時候,心情還是微微酸澀,她以為潘微總會誇大其詞的。
隻是當真正看見的時候,紀彥庭沒在裝,潘微也沒有誇大其詞,紀彥庭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是當初意氣風發的氣派,眼神有些凹陷,唇蒼白的近似於透明,臉頰都變的有些暗沉了。
整個人像是病美人一般,嬌滴滴的躺在那裏,如果不是那雙太過凶狠的眼神,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或許是鍾情沒有掩飾自己眼神中的意味,紀彥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怎麼,沒看過人生病?”
聲音已經不像是之前的強硬,卻依舊帶著一絲霸道。
她以前確實看過他生病,而且還是因為她的過錯。
鍾情苦笑,隻是那個生病,卻將自己嚇到了而已。她發燒,他到家中陪著她。
因為燒開了熱水的緣故,鍾情一直放在廚房等著它變溫,隻是腦袋一團漿糊一般,轉身就忘了水還熱著,伸手便抱著壺想要移動到別的地方。
隻是觸手的燙使得她立刻便鬆開了抱著壺的雙手,然後,她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狠狠的往後一拉,再然後,鍾情便看見了紀彥庭立刻被燙紅的右手,上麵已經起了一片的水泡。
鍾情嚇壞了,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掉眼淚,倒是紀彥庭,十分冷靜的去水龍頭處衝自己的傷口,還安慰她說一點都不痛。
最終,因為整個小臂以及腳踝一下的地方都被燙傷,麵積太大,不得已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中反複的發燒更是不盡其數。
那時候,他便像現在這樣,躺在醫院裏。
如今,聽著紀彥庭反問自己“怎麼,沒看見過人生病”,竟然生出一種感慨。
“是啊,我隻是沒看見人生病還這麼霸道的。”說著,鍾情的眼神不自覺的朝著紀彥庭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看去,認真看,還是有些淺淺的疤。
原本疤痕可以用激光消除的,隻是紀彥庭卻留下一些,說讓鍾情看見疤就記住,以後千萬不能這麼馬虎了。
瞥見鍾情的目光,紀彥庭自然知道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不由得冷哼一聲:“怎麼,現在想起來你還虧欠著我了?”
鍾情皺眉,看著麵前的男人:“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說呢?”
鍾情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為什麼喝酒?”
“我願意喝就喝了,怎麼,難不成我喝酒還要向你報備,你算什麼?”
“是,我不算什麼,所以我現在看你的義務已經盡了,所以你好好休息吧。”鍾情氣悶,就知道這個男人口中說不出什麼好話。
起身,身後的凳子微微向後傾斜了一下。鍾情轉身便想要離開。
“你這個女人!”隻是鍾情還沒有邁開腳步,便感覺身後一陣力量,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倒在了病床上。
而紀彥庭,顯然很滿意鍾情現在的“投懷送抱”。
“你什麼意思?”鍾情緊皺眉頭看著麵前的男人,“反正天下美的事物這麼多,紀先生何必強迫一個過時的?”終究還是在意那句話。
紀彥庭聽了鍾情的話,依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鍾情,我有沒有說過,伶牙俐齒並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好處?”
鍾情鼓著雙頰,憤怒的看著他不說話。
“對,就是這樣的眼神,”紀彥庭看著鍾情,良久,竟然露出一絲笑容:“鍾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人更加想欺負!”
“你管我?”
“嗬,”紀彥庭輕笑,“我的確是不想管你,但是我想,整個欒城怕是都想管管你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