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女人的咒罵聲中,我醒了。
王文娟還枕著我的胳膊酣然而睡,隻是她換了個姿勢,背靠著我。
我不敢抽出我的右臂,我怕驚擾她。我小心地伸出左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是淩晨4點29分。我知道按我自己的作息規律,這個時間醒來是不可能再睡著了。
這時,我聽見了外麵細細的雨聲。此情此景,不禁想起南宋詞人蔣捷的虞美人.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
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
江闊雲低,
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
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隻是我現在的心境和作者的描寫又不盡相同。盡管我美女在懷,卻不是他描寫的少年的春風駘蕩的歡樂情懷,而是有點他描寫的壯年和老年時的落寞與悲涼。
我鬢已星星,而枕邊之人又變成了別的女人,無論是何種理由吧!人年紀大了,並不希望變化。變化隻會意味著重新去適應。我累了。其實我內心很淒楚和孤寂。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隻跟一個女人好好過,白頭偕老。想到這,我眼角濕潤了,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
我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直到天亮王文娟起身上衛生間。我再看手機,是早上七點半。
我活動了一下已經酸痛的胳膊。
王文娟回來時,看見我醒了,就沒再進被窩,而是裹著毛巾被倚坐在床頭。
她問:“我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其實醒了一會兒。”
“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咱們這樣是不是就算是出軌了?”
我笑道:“你不算,你又沒結婚。我嘛,無所謂了。”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比如我已經結婚了,咱們昨晚這樣算不算出軌?”
“嗬嗬,你這個嚴格說是學術問題。從學術上講,咱們什麼也沒發生,自然不算出軌。但是,在現實生活中,這樣已經躺在一張床上抱著睡了一晚了,肯定就是出軌了。”
“恩,我還想問個問題?”
“你說吧!”
“你怎麼堅持住了?”
我反問她:“你說這種情況下我做和不做哪個難度大?”
她說:“肯定是不做啊!我都已經來了,其實也做好心理準備了,而且已經在床上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
“是啊,做其實很容易,是水到渠成,甚至可以說是順水推舟。”
“恩,那你怎麼——”
“不做的挑戰更大,男人總要勇於麵對更大的挑戰。”
她聽了我這個說法就笑了,笑得挺甜。
我頓了一下,就把淩晨時的心境講給她聽了。
她聽後,點點頭,說:“我懂了,其實你很傳統,是個好男人。”
這幾乎是多年來我聽到的唯一正麵的表揚。
話也說透了,我說:“咱收拾收拾,去吃早飯。”
在吃早飯時,王文娟問我今天怎麼安排?
我說:“我在想是不是還有必要把昨天的事情搞明白。”
王文娟問為什麼?
我說我有預感,那件事的始作俑者無論是誰但肯定是我身邊的親人,她做這件事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愛。我把她查出來,曝光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累了,隨便吧!
王文娟似乎有點不高興,說:“這也牽涉我啊!”
我點點頭,承認自己考慮不周,我的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幹嘛把她牽涉進來?
我說:“是有點過頭了,吃完飯,我給前妻打個電話,探探她的口風。前提是我們假定是她策劃的。”
飯畢回到房間,我給前妻打電話。現在是上午九點鍾,我先打家裏的電話。前妻現在工作不忙,並不需要在辦公室坐班。電話響了許久無人接聽。我又打了她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兩下,電話通了。
“是你嗎?我老張啊!”
“你有事?”果然是前妻的聲音。
“也沒什麼,我想問問這兩天你一直沒去外地嗎?”
“沒有呀,我去外地做什麼?”前妻的反應很正常。
我在想,憑我對前妻20年的了解,她不應該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見我半天不說話,前妻追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
我仍然沒回答,我再想是不是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你要不說我掛電話啦?”前妻再次催促道。
我想還是說吧,如果是我前妻幹的,聽聽她自己的說法也未嚐不可。於是,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和王文娟對此事的分析講給她聽了。當然,我習慣性地隱瞞了跟小王一起過夜的事情。
前妻聽完很平靜,她說:“我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覺得這種事情像我的風格嗎?憑你跟我生活了20年對我的了解?”
我說:“不像,所以我猶豫再三還是告訴你了,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哼,那我應該感謝你的信任啦!”
“你還是問第二個問題吧!”
“王瑤現在在哪?根據你們的分析,無論誰策劃了這件事,最終都需要一個人來捉奸。顯然這個捉奸人應該是王瑤,那麼我問你現在她在哪?”
“昨晚上是在家,現在或者在家或者在單位,我不確信。”
“那你最好確認一下。還有個小問題我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
“什麼問題?”
“為什麼給你們換房間?按你自己的說法,當初是打算在你出差訂的那個房間見王文娟的,結果被臨時調到另一個賓館去了。對方這種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說:“這的確很令人奇怪。或者更方便捉奸?”
“但你說你和王文娟呆了一個小時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假如是為了方便捉奸,應該是在第一時間衝進去抓住你們倆才對。”
“是啊,真讓人感到奇怪。”
我頓了一下,說:“我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在美麗園賓館的那個房間裏事先安了攝像設備。因為對方不知道我出差會住哪個賓館哪個房間,所以沒法安攝像設備。因而隻能再誘使我換個事先安了攝像設備的房間跟王文娟見麵。這樣就換成了美麗園賓館。”
“邏輯上講得通,那麼這人必定要回去拿攝像。你們沒去追查嗎?”
我說:“我疏忽了。”
我猶豫了一下,又問:“我信任你,你也說不是你做的,依你看這事會是誰做的?”
“不知道。”前妻回答的很幹脆。
我又把昨天我跟王文娟的分析思路說了一遍:有誰對我和王文娟都很了解,有誰又會從中受益?
前妻說:“按你的分析其實隻有兩個嫌疑人,我和王瑤。既然我不是,那就是王瑤了。”
“可是,假造我和王文娟的奸情,對她有什麼好處呢?”這是一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你們感情好嗎?”
“還行吧!”
“你沒說實話,她對你一直都放心?”
“也查,但我真沒做什麼事情。”我就把近段時間,王瑤怎麼查我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下。
“最近你沒計劃跟她離婚吧?”
“沒有啊!”我似乎明白前妻指如果離婚時證實我有奸情,那麼財產分割將不利於我。
“那她跟你提過離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