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從坦科托的手中滑了下去,掉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灰白。阿爾米克突然站了起來,流露著無比吃驚的表情,而其他人也都發出了驚訝、恐懼的聲音,有些人甚至雙腿無力一般跪在了地上,不過隻有塔斯拉好像沒聽到一般。柯南困惑地望著阿爾米克。
“怎麼了?你們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你殺了龍神?”
“神?我隻是殺了一條巨龍。我怎麼能不殺死它呢?它可是想要吞了我們啊!”
“不過巨龍是永生的!”阿爾米克驚呼道,“它們之間互相殘殺,卻從沒有人曾經殺過一條巨龍!我們祖先那一千名勇士都無法戰勝那些巨龍!利刃根本就刺不進它們那堅硬的鱗片!”
“要是你們的祖先也將長矛沾滿德科塔之果的毒汁,”柯南嘴裏塞滿著食物說道,“然後紮向它們的眼睛、嘴部,或者其他沒有鱗片的地方,他們就會發現它們跟水牛一樣並不是永生的。那家夥躺在叢林的邊上,要是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阿爾米克搖了搖頭,並非不相信柯南所說的話,不過感到十分的震驚。
“就是因為那些巨龍,我們的祖先才將沙克托城作為避難之所。”他說道,“他們不敢穿過那片平原再次進入到叢林之中,在他們來到城裏之前有好多人被那些怪物捉到吞掉了。”
“那麼沙克托城不是由你們的祖先建造的了?”維麗瑞娜問道。
“我們的祖先很久前就來到這裏了,不過這座城到底矗立了多久,就連城裏的原住民都不知道。”
“你的父輩們來自左德湖?”柯南問道。
“是的。半個多世紀以前,一隊特拉茲蘭人反抗斯泰吉亞的國王被擊敗後,他們向南逃跑,幾個星期後,他們穿越了草地、荒漠、山區,最終一千個戰士帶著一些女人與孩子來到了那片叢林。”
“在那片叢林中,巨龍攻擊了他們,將許多人撕成了碎片,所以他們瘋狂地繼續逃跑,最後來到了那片平原,看到了沙克托城。”
“他們在沙克托城前紮營,不敢離開這平原,因為夜晚叢林中傳來那些怪物可怕的打鬥聲。那些巨獸不斷地自相殘殺著,不過它們卻沒有進入到平原之中。”
“城裏的人關閉著大門,從城牆上向我們射著箭支。特拉茲蘭人被困在了平原之中,那陰森的叢林如同他們眼前的一麵巨牆,除非瘋了,否則他們死也不會再次進入到那片叢林之中。”
“那天夜裏,城裏的一個奴隸悄悄地來到了他們的營地,他是我們的同族,很久以前,在他年輕的時候他也曾經與一隊勇士穿進了那片叢林,那些巨龍殺死了他所有的同伴,而他自己則被抓到了城裏作為奴隸。他的名字叫托爾克梅克。”當他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阿爾米克那黑黑的眼睛中閃爍出憤怒的火焰,而其他的一些人也開始低聲地咒罵起來,“他答應會為城外的勇士們打開城門,而他隻是要求所有的俘虜會被交到他的手中。”
“在拂曉的時候,他打開了城門。勇士們瘋狂地衝進了沙克托城,這城裏居住著幾百個人,他們曾經是一個強大種族墮落的後代,托爾克梅克說他們很久以前來自東方——古卡薩拉,他們不斷地西行最終來到了那片被叢林包圍著的平原,那時的這片平原居住著一些黑人部落。”
“他們俘虜了這些黑人部落,並命令他們打造一座城池。在東部的山區中他們帶來了翡翠、大理石、天青石、金銀,還有青銅,而成群的大象還為他們提供了豐富的象牙。當城池被建造完畢後,他們殺掉了那些黑人奴隸。接著,他們的魔法師應用了恐怖的魔法來保衛這座城池,一些巨龍在遠古時期曾經生活在這裏,叢林中還有著它們的骸骨,那些魔法師將這些巨龍又重新賦予了生命,不過魔法師們施放了咒語使得那些巨龍隻能遊蕩在叢林之中。”
“幾個世紀以來,那些沙克托人就居住在他們的城堡內,耕種著城外那富饒的平原,直到那些巫師學會了如何在城內種出食物——那些食物並非從土壤中種植而出,而是可以在空氣中憑空變出,接著,平原上的溝渠被風幹了,他們在城裏變得愈加驕奢淫逸,慢慢地他們變得腐敗退化。當我們的祖先穿過叢林來到那片平原的時候,他們已經隻是一個待死的種族了,他們曾經的巫師都已經死了,而他們的後代卻都已經忘記了他們古老的魔法,他們既無法憑借魔法戰鬥,也無法提起那些利劍。”
“我們的父輩們屠殺了沙克托城的人民,隻留下了一百個人交給托爾克梅克作為他的奴隸,而在大廳中好多日日夜夜都回蕩著那些奴隸被折磨的痛苦慘叫聲。”
“就這樣,特拉茲蘭人居住在了這裏,有好長一段時間,城裏在兩兄弟坦庫特裏與沙塔蘭克還有托爾克梅克的統治之下和平相處著。托爾克梅克娶了一個部落女孩作為他的妻子,由於是他打開了城門,而且他懂得許多沙克托人神秘的魔法,他與這兩兄弟共同分享著城池的統治權。”
“接下來的幾年間,他們和平地居住在城裏,終日吃喝玩樂,他們沒有必要到平原上去進行耕種,因為托爾克梅克教會了他們如何能夠在空氣中變出食物,而且殺死了那些沙克托人,也打破了將巨龍困在叢林中的咒語,那些巨龍夜夜都會咆哮在城門前,那些不斷在平原上自相殘殺的巨龍們使得平原血流成河,而就在那時……”他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講了起來,不過維麗瑞娜與柯南覺得他似乎在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征求同意。
“他們和平地在這裏居住了五年,接著,”阿爾米克的眼神輕輕地掃了一眼身邊的那個安靜的女人,“沙塔蘭克將一個女人娶為妻子,而那個女人同時也被坦庫特裏與托爾克梅克所深愛著。憤怒的坦庫特裏將女人從他的丈夫身邊偷了出來,是的,女人也很願意跟他一起走。為了報複沙塔蘭克,托爾克梅克選擇了幫助坦庫特裏。沙塔蘭克要求將女人歸還給他,而部落議會認為決定權應該交給那個女人。女人選擇了坦庫特裏,憤怒的沙塔蘭克決定用武力奪回那個女人,隨即這兄弟雙方的仆人便在大廳中激戰了起來。”
“那簡直太慘烈了,鮮血濺滿了雙方。爭吵變成了仇恨,而仇恨則變為戰爭。在這混亂的場麵中一共有三方——坦庫特裏、沙塔蘭克,還有托爾克梅克。在和平時期,他們有自己的地盤。坦庫特裏住在城裏的西角,沙塔蘭克住在東角,而托爾克梅克與他的家人則住在南門那裏。”
“憤怒、仇恨與嫉妒變成了血腥、掠奪與謀殺。一旦劍已出鞘,便覆水難收。血債還需血來償,暴行的身後便緊跟著殘酷的複仇。坦庫特裏與沙塔蘭克相互戰鬥,而托爾克梅克則根據自己的利益時而幫助坦庫特裏,時而幫助沙塔蘭克。坦庫特裏與他的手下退回到了西門邊的城角處,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地方。整個沙克托城呈現橢圓的形狀,坦庫特裏,就是以它曾經的國王命名,坐落在橢圓的最西端,人們關閉了這裏與外部連接的每扇房門,每層樓隻留下一間,這樣可以便於防守。他們來到了城下的地窖中,築起了一堵高牆封死了那有著被仇殺的特拉茲蘭與沙克托人屍體的地下墓穴的西端。他們就像在被圍攻的城堡中一般,不時地向敵人發起攻擊與突襲。”
“沙塔蘭克人也如此駐守於城裏的東角,而托爾克梅克則駐守在南門。城裏的中央則被留了下來,那些空空的房間與大廳成了他們血洗的戰場,恐懼之地。”
“托爾克梅克則向雙方宣戰。他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比沙塔蘭克還要邪惡。他從沒告訴過別人他知道這座城裏的許多秘密,在地下墓穴中他發現了那些恐怖的秘密,那些被我們父輩殺死的退化的沙克托人忘記的秘密,那些古老的沙克托國王與巫師所掌握的神秘的力量。不過他的魔法並沒有真正地幫助到他,一天傍晚我們坦庫特裏人衝進了他的城堡,屠殺了他的人民,托爾克梅克也被我們折磨了數日。”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微弱,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著多年前那令他無比興奮的場景。
“是的,我們沒有讓他死掉,直到他最後像個女人一般求我們結束他的生命,最終,我們把他活著帶出了刑室,把他扔到了地牢,待他死後會有老鼠啃食他的腐肉。不過,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他逃了出去,鑽進了地下墓穴之中。但毫無疑問,他已經死了,因為要想從坦庫特裏腳下的地下墓穴中出來必然要通過坦庫特裏,而他卻再也沒有出現。我們沒有發現他的屍骨,我們的人迷信他的幽魂至今仍然徘徊在墓穴中,在那些屍骨之間哀號著。20年前我們屠殺了托爾克梅克的手下,而現在就隻剩下坦庫特裏與沙塔蘭克之間的仇恨了,而這種仇恨則一直會持續到最後一個男人、最後一個女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