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讓杏兒走在中間,他則負責斷後,行進之中時不時向後張望。
太陽已高高升起,刺眼的陽光穿過濃密山林的縫隙投射過來,又被高聳的巨石和土坡遮擋大半,盡管是晴朗的白天,但多數時候,幾人的視野竟是極為黯淡。
或許是過於疲勞的緣故,又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生離死別,三人快速前行,一路默默無語。
三人走了十多裏路,行至一三岔路口,路口以北道路漸寬,似乎是通向了真正的大路。
小石頭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盡,小臉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地上。沈小義在一處平坦的大石邊停下,讓大家修整片刻再出發。
“哥,還有多遠啊,我可真是走不動了。”小石頭口中嚼著沈小義遞來的硬麵餅子,苦著臉咕噥著,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杏兒雖然也累的小臉通紅,但還是瞪了小石頭一眼,揶揄道:“你可真是難成大事!走這點路就吃不消了,你還是不是個男子漢!”
小石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口中含著來不及下咽的麵餅,含混不清的強辯道:“我蕭詩詩當然……當然是個男人!”
沈小義下意識擦了擦汗,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是幹燥通透,沒有一絲出汗的痕跡,他心下納悶,自己何時變得這麼體力充盈,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時,小石頭突然“咦”了一聲,用胳膊杵了杵杏兒,驚異的看著沈小義說道:“哥,你咋看起來有點兒怪呢?你胳膊是不是粗了一些?咱倆以前可是一般瘦啊……”
杏兒歪著頭仔細瞅了瞅,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嗯,感覺小義哥確實是壯實了一些。”
經他們一說,沈小義終於明白哪裏不對勁了,他低頭打量了一下手臂,之前纖細瘦弱、差不多皮包骨一般的胳膊竟然真是粗壯了幾分,看起來結實有力。
他撩起上衣,發現腹部竟然有了幾條明顯的肌肉線條,想到自己早上那匪夷所思的一拳,內心頓時錯愕不已。
沈小義目光落在左手臂上,又停留在那黝黑的鐲子上。
從昨夜到現在,唯一的區別也就是這手鐲了,難道……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北麵大路傳來,馬蹄聲迅速逼近,轉瞬間地麵已震顫不已。
沈小義內心一沉,低聲道:“不好!快藏起來!”轉身跳到旁邊樹叢之中,杏兒一把拉起還楞在遠處的小石頭,迅速鑽入樹叢之中。
“噅兒、噅兒——!”隻聽得幾聲犀利的馬嘶聲,數匹高頭大馬於疾行之中突然刹住腳步,顯得煩躁不安。
沈小義一眼望去,五名大漢清一色的黑色長袍,均以黑色麵罩蒙麵,身形之中透著難以掩飾的彪悍之意。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批人與昨晚偷襲的那位黑衣人是一夥兒人。
刺眼的陽光照耀之下,他驀然發現黑衣人的麵罩正中間,以鮮紅顏色繡了一張滿是鋸齒獠牙、肆意張開的嘴,其形狀甚為詭異恐怖。
為首的黑衣人揚了揚手,示意就此停下,開口道:“前方道路狹窄,騎馬不可通過,此處為奉河村至伏牛村的必經之路,我料想這幫老弱病殘斷無可能繞行至深山之中通過,我們可在此守株待兔。”
“大哥英明。沈峰那個小野種竟然耍詐殺了三哥,哥幾個恨不得能立刻將這小子千刀萬剮,當場活祭三哥!”
一個身形魁偉的黑衣人滿麵怒容,將手中一柄巨斧“轟”的一聲砸在地上,巨斧沒入土路竟有半尺深。
沈小義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思忖著對策。他轉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石頭慌亂之中拚命捂住了自己的嘴。
為首的黑衣人說道:“一個小娃娃,晾他也不是三頭六臂,取他性命舉手之間,眼下最緊要的,須得先拿到那個包裹,你們都莫要魯莽!”
眾人點頭諾然。沈小義大腦飛速旋轉,他看看身後的叢林,似乎有一條隱約的空隙可容他們鑽過。
他小心翼翼挪動腳步,示意小石頭和杏兒跟上。
三人身體幾乎已經趴在地上匍匐而行,盡量不發出聲響,好在幾匹駿馬焦躁不安,來回逡巡的馬蹄聲掩蓋了他們無意間發出的異響。
沈小義匍匐在最前麵帶路,杏兒在中間,小石頭則吃力的爬行在末尾。
眼見著三人離三岔路口越來越遠,沈小義繃緊的神經逐漸放鬆,他似乎看到了逃脫劫難的希望。
然而就在此時,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就在三位少年屏氣凝神、拚盡全力,幾乎就要逃脫黑衣人魔爪之時,沈小義聽到身後遠遠的傳來“啊!”的一聲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