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火火如此生氣,毫無疑問的是因為我,可是我最親愛的老婆,她為什麼生氣呢?莫非?
過了一會兒李樂出來了,倆眼瞪著我,格外憤怒的樣子。
我更納悶了,伸手握住李樂的胳膊,說,到底怎麼了?
李樂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讓人看了心裏痛痛的。
我說,到底怎麼了啊?
李樂說,火火姐今天不僅收到了家裏寄來的東西,還收到了這個!你自己看吧,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說完她伸手甩給我幾張照片。
我一看照片,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上,一動不動,卡住了。
我說,我……我……
李樂說,如果你現在看看火火姐的樣子,你就知道她有多傷心了。
我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給火火解釋清楚。
我心緒如麻,正在想怎麼去說,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那個夜晚一閃而過的“鬼影”。
我喃喃地說,是他,一定是他!
李樂蔑視地說,你們男人犯了錯,總喜歡找借口。看你怎麼解釋。
我看著照片,照片上四個人,我、胖子、皮二斯、碧子。而恰恰讓人生氣的是,照片上所拍的場景正好是我們剛到餐廳門口,胖子在開門,皮二斯蹲在一旁,我胳膊攙著碧子的場景。
讓人看了照片之後產生錯覺,認為我喝多了找壞女人風流快活。
火火看了會何其難過啊。
我看著李樂,急切地說,妹,這是有人陷害我。這不是真的!
李樂淡淡地說,你讓火火姐怎麼相信你。
我一愣說,不怕不怕,我找胖子他們來,他們知道事實。
李樂說,你們男人沆瀣一氣,他們來了自然會幫你說話。根本沒有說服力。
我說,那怎麼辦啊?
李樂說,你先去給火火姐道歉,由我陪著火火姐,你最好趕快搞清情況。
我輕輕走進火火的房間,火火鑽在被窩裏,仿佛草原上一隻形單影隻的小羊,那麼地無助。
我把手放在被子上,認真地說,老婆,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一定要相信我。
火火哽咽地說,不要我相信看到的,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相信你。做到這些都不難。可你能說服你自己嗎香皂?曾經那麼多誓言,怎麼能違背呢?
我說不出話來,我知道此刻說得越多反而越糟糕。
我憐愛地看著火火,我說,老婆,不要難過。給我時間證明我的清白。
說完,我毅然轉身出來。示意李樂進屋安慰一下火火。
一想起剛才火火淚眼婆娑、肝腸寸斷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我在陽台上點了一支煙,咬牙切齒。我想,就算你躲在地獄裏,我也能找到你。
次日,我向胖子和皮二斯說了一下情況,並把照片給他們看。
胖子嘟囔著說,怪不得那晚感覺怪怪的,一開始還以為有那個日本女人在呢,想不到是被跟蹤了。
皮二斯卻看著照片,說,那晚我喝得有這麼狼狽麼?
我忿忿地說,眼下最著急的事就是把這個人找出來。
胖子說,你沒跟人結仇吧?被人這樣報複。你有懷疑的對象沒?
我在意念裏用滿清十大酷刑把我懷疑的那個人懲罰了十次,然後又燒了一鍋水,把那人大卸八塊,煮來煮去,而且連調料都不放,煮到半熟就撈出來喂狗吃!
我對皮二斯說,想不想玩遊戲?
皮二斯嘿嘿笑了兩聲,說,不想玩遊戲。隻想安慰一下我多日寂寞的拳頭。
我說,還得需要一個人。
皮二斯哈哈大笑,說,我一個人就夠了,莫談張愛國那家夥。
我說,不是張愛國。
胖子愕然,說,那是誰?
近來飯店的生日越來越忙。來的人越來越多。而安靜也成了這裏的名人。有人竟然向安靜索要簽名。可今天,我讓安靜早早就下班回去了。惹得吃飯的人很不開心,有人徑直告訴我,他每天來吃飯,就是衝安靜才來的。我又好氣又好笑,在苛責聲中,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後,我大聲宣布,下班啦!
關門後我像做賊似的關了店門,直接向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這樣異常的行為讓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這家夥要辦壞事了。
走了不遠,我向黑暗中的一棵小樹吹了一聲口哨,大聲說,寶貝!
小樹下隱約走出一個身材妖嬈,讓人見之噴血的美女,向我媚媚地說,香皂,你竟然讓人家久等哦。
美女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胳膊說,今晚帶人家去哪玩呢?
我說,月光美麗,且走且玩。
於是,我和美女一會兒看星星,一會兒看月亮,興致所致又吟幾首小學時候學的詩詞。感覺人生很美好。
走了一會兒,我對身邊的美女說,恬美,可感覺到異常?
恬美低聲說,嗯。
我微微點頭,說,按計劃行事。
恬美突然說,香皂,你怎麼還不把她甩了啊!
我大聲說,你知道的,我們僅僅是情人關係,你說不幹涉我跟她的關係的!
恬美哭鬧著說,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玩了人家就想甩!我這輩子恨透你了!
說完,恬美就向遠處跑去。我伸手沒拉住,就跟著跑。
隱約感到身後不遠處有人也跟著跑起來了。我暗自竊笑。
恬美跑進了一條黑暗幽深、伸手不見五指的小胡同,我也跟著跑了進去。
如你所料,這個胡同是個死胡同,都是事先安排的好的。
恬美靠在我身邊,在我耳邊輕輕笑著,說,真好玩。
我說,那是,過一會兒更好玩。
恬美悄悄地說,那你不妨玩得更真實點。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隻知道身邊的香味很誘人。
恬美嗔怪說,這麼黑,萬一有老鼠怎麼辦,我怕。
說完輕輕地抓住了我的手,手上傳來了溫暖。
就這樣,我們呆在胡同的盡頭,聽著慢慢靠近的腳步聲,我真怕我過一會兒看到那人的臉會控製不住自己,殺了他。
黑暗裏,那人似乎很顧忌什麼,應該是在摸著牆慢慢向前走。
我心裏算著那人離我的距離,再近點,再近點,好了。
我大喊一聲,時辰到啦!該送他上路啦!
那人聞聲大驚,驚慌地向外麵跑。可是已經晚了。
瞬時,胡同裏的燈,全亮了,一片通明。奔跑的那人也停了下來,因為胡同那端又出現了兩個人。皮二斯。胖子。
我一看那人的臉,很詫異。不是他。
本來,想破壞我和火火關係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李多陽。假如別人對我有意見,直接揍我一頓即可。沒必要這麼大費周折。可眼前這個人分明就不是李多陽。
我對那人說,你是誰?跟著我幹什麼?
那人手裏拿著相機,開始顫抖,他說,有話好說,好說。
皮二斯嘿嘿笑著,說,可現在不好說了。
皮二斯走到那人跟前,一揮手奪了那人相機,扔給了我。
我看了一下,對恬美說,這數碼相機真不錯,光線這麼差,又不開閃光燈,效果也這麼好。
恬美笑著說,是啊,你看把咱倆照得多恩愛啊!
我正欲問那人為什麼這麼做。可皮二斯似乎等不急,說了聲,揍了再說。
話未說完,皮二斯飛起一腳,看不出有什麼玄妙,結果那人卻被直挺挺地踢飛出去。啪一聲跌落在地,翻了兩下才停下來。
皮二斯對那人蔑視不已,說,原來沒兩下子,還敢出來混。
那人艱難地爬起來,咳了兩聲,竟然伸手摸出一把刀來,在胡同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刀鋒寒冷得仿佛無情的冬夜。他慢慢逼近皮二斯,嚇得恬美一下子抓緊了我的胳膊。
胖子正欲上前幫忙,皮二斯輕鬆地對胖子說,小意思,等著瞧好吧。
那人抓著刀,直挺挺地向皮二斯刺去。雖然我知道皮二斯伸手不錯,但是此刻他空手麵對持刀歹徒,我心裏難免一陣忐忑。
刀影閃過,眼見皮二斯就要亡命刀下。皮二斯微微後仰,躲了過去。默契得仿佛正在排練似的。我不禁佩服起皮二斯來。看來這家夥跟人打架真的是打多了。臨場好不怯懦。
我也樂得逍遙,拿起數碼相機就開拍短片。說不定傳到網上皮二斯就出名了。
那人眼見刺皮二斯不著,腳步開始變得浮躁。刀子虛刺了兩下,轉身就跑。皮二斯自然不能容他就這麼逃去。腳起處,生起風聲,那人帶勢再次跌了出去。這次似乎是摔得不輕。掙紮了幾次再也沒有站起來。
人算是抓住了。我對恬美說,美女,該送你走了。接下來就少兒不宜了。
恬美說,用完人家就想甩啊。這麼有意思的夜晚,我很期待呢。
我說,過一會兒還得審訊呢,免不了割肉挖眼的,還殘忍血腥的。還是別看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恬美,我給李樂撥了一個電話,說,小樂,準備好了嗎?都說了嗎?
李樂說,把那晚你們和碧子的事都跟火火姐說了。外麵好冷啊香皂,我跟火火姐都快凍死了。
我說,麻煩你了。我們馬上帶人過去。
把那人像抬豬似的,抬到了皮二斯的車上,然後向我家旁邊的小公園開去。
到了小公園李樂正陪著火火說話。看我們來了,李樂迎上來說,真服了你們了,還來真的。
我們把那人抬到李樂麵前,嚇了李樂一跳。我說,李樂,你看,我是真被人陷害的。火火呢。
李樂說,她回家了。你以為她真像你這麼無聊啊。
我說,那她相信我啊?
李樂看著我說,要等你捉住賊贓,黃花菜都涼了。
李樂說這句話的時候,挺著胸,很偉大的樣子。其實一個男人欣賞一個女人,無所謂她全麵都偉大,就那一部分偉大就夠了。
我說,這事稍後再說,既然捉住了,怎麼也得審訊一下。
我向皮二斯使了一個眼色。這個眼色很有講究。在農村過年殺豬的時候,因為有避諱,當著豬的麵不直接說殺,就使一個眼色,表示可以動手的意思。
雖然皮二斯沒有在農村呆過,但是竟然領悟了這個眼色。揪起那人就說,香皂,你說咋殺?
皮二斯的行為引得李樂一陣嬌笑。她說,不看你們玩了。愛咋滴就咋滴吧!
說完她直接回去了。
到這會,那人渾身顫抖。估計他在想遇到殺人不眨眼的犯罪團夥了。連剛才那個美女對即將逝去的生命都愛理不理。
終於,那人顫巍巍地大叫了一聲,說,你們都什麼也沒問我呢,我什麼都說。
我、胖子、皮二斯會意地笑了笑。問話開始了。
我問他,你是幹什麼的?
那人說,我就是搞偷拍的。
我訝異地說,偷拍?
那人說,我的同行很多的,包括婚外情啊,第三者啊,明星偷情啊……很多了。
我說,那你的雇主是怎麼找到你的?
那人說,網上啊,我有自己的主頁。你搜,一搜就出來了。
胖子不耐煩了,指著我,問他,誰顧你拍他的?
那人說,我隻提供照片,照了我給他發電子郵件傳過去。對客戶絕對保密。雇傭金也是雇主銀行轉賬給我,帳號都是不可見的。我們提供雇主需要的東西,為雇主保密,所以,我們的服務很安全。
聽得我一愣一愣的,感情這家夥開始做廣告了。皮二斯順手扇了那家夥一巴掌,說,你他媽被抓了還油嘴滑舌的,你現在叫身陷囹圄懂不懂?
那人貌似很聰明,一巴掌打的,就知道自己的立場了,說,僅僅知道一個電子郵件是沒用的,起碼得知道地址才能找到這個人。
我笑了笑,心中有個很好的打算,說,你把今晚的照片,給他寄過去吧,你拍得很不錯呢。
那人卑怯地笑了笑,說,好歹我也學過專業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