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人感覺有點麵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了。但是他給我的感覺非常讓我討厭,我懶得去想,逗著洗衣粉,覺得生活還是非常美好的。
玩了一個多小時,洗衣粉似乎也累了,懶得跑了,我覺得它慵懶的樣子太可愛了。想拍個照發給火火。我拿出手機,說,洗衣粉別動,給你拍個照。
洗衣粉卻衝著我背後汪汪直叫。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禿頭男。他帶了七個人吧,剛才和我相撞的那個人也在其中。我終於想起來了,上次在酒店打架,其中就有他。
禿頭男往前走了一步,說,香皂是不?生活不錯哦,還有閑情逸致遛狗,你沒忘了我吧?
我心裏暗罵一聲,收起手機,說,出來啦?
禿頭男冷冷一笑,說,不就是交錢嘛,老子有的是。今天算你倒黴。
我看了看熙攘的街道,路燈將整個街道映得如白晝一般。我看了看禿頭男說,你想要在這裏跟我較量嗎?
禿頭男看了看身旁的七個白癡,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手指著我說,你又想叫警察來嗎?可惜這次不能讓你如願了。不如跟我走吧!
我有點懷疑禿頭男經過上次的頭部撞擊,智商已經很低了。竟然想綁架我。我沒錢沒權,現在連工作也沒有了。一個如此清潔溜溜的可憐青年,應該被人同情與憐惜,怎麼可能被壞人拐走呢。我對禿頭男說,莫非你想綁架我?
禿頭男嘿嘿一笑,說,嘿,還真被你看出來了。
看來他真想把我弄走,不過為什麼呢?看了看禿頭男這次帶的人都虎視眈眈的,估計不像上次那麼好惹。我在意念裏用一把AK47,向敵方瘋狂掃射一番,彈殼叮叮當當落了一地,他們皆被撂倒,在地上哭爹喊娘。我從懷裏摸出一根雪茄來,在發紅的槍眼上點著,瀟灑地抽了一口,蔑視地對他們搖搖頭,然後瀟灑地轉過身,槍往地上咣當一扔,洗衣粉跟在我背後大搖大擺離去。背後隻剩下他們恐懼的目光在血流成河的情景下慢慢黯淡。
可是,當我看到正在戒備地盯著對方的洗衣粉,我萬念俱灰,真害怕洗衣粉有個三長兩短。
我心想打是肯定打不過的,要是洗衣粉能變成狗熊也成,可是洗衣粉就是一隻小狗,沒有什麼殺傷力。如果跑,他們這麼多人,估計我也跑不掉,就算我跑掉了,洗衣粉被他們抓了也就等於抓了我。我輕輕地用腳踢了踢洗衣粉,說,回去。
可是洗衣粉屹立不動,依舊呲牙咧嘴地瞪著禿頭男一夥。看到這個情形,我心裏竟然微微一酸,媽的有時候狗比人還仗義。等躲過這一劫,我一定要讓洗衣粉學會逃跑的功夫。
禿頭男似乎沒了耐性,對我狠狠地說,再不走,我就就地把你和你的寶貝狗解決了!這個注意怎麼樣?
禿頭男的手下們發出一陣猖狂的笑,好似隻能禿頭男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像QJ少女似的,把洗衣粉給糟蹋了。
我憐惜的看了看洗衣粉,對禿頭男說,讓我把狗送到家吧,萬一他走丟了怎麼辦?
禿頭男撇了撇嘴唇,說,你當我是觀音菩薩啊,走你的吧!
我無可奈何地蹲下來,用手撫摸著洗衣粉的小腦袋。洗衣粉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我低聲說,乖,這裏離家不遠,你一定要安全到家,過馬路的時候要看車。過了前邊的街你就能找到家了……
洗衣粉似乎真的能聽懂,輕輕叫了兩聲,舔了舔我的手。可當我站起來,走向禿頭男的時候,洗衣粉突然擋到我麵前,對著禿頭男他們一陣狂吠。那瘋狂的樣子仿佛變身的塞亞人一樣毫不恐懼勇往直前。我心裏一痛,人非草木,在這樣的情形下,一條小狗甘冒生死護主,著實令人感動。
我俯身拍了拍洗衣粉,對禿頭男說,快走吧。
禿頭男對剛才撞我的人說,二鍋你把車開過來。
那個二鍋瞪了我一眼,轉身開車去了。
禿頭男滿臉壞笑地看著洗衣粉說,想不到你還養了一條好狗啊。不過這狗瞎了眼,居然跟了你。
我怒火中燒,真想撲上去咬死禿頭男。我和洗衣粉就仿佛上天安排的一場美好相聚,豈能讓他這麼詆毀。
禿頭男看到我的眼神,仿佛怯了一下,繼而說,希望你的狗別被車壓死吧,哈哈哈。
那個二鍋把車開來了。一個偌大的麵包,看來載上我不是問題了。哎,真希望載不下我。
禿頭男指了一下,示意我上去。我心一橫,大多被他揍一頓,他不敢做什麼過份的事。我摸了摸兜裏的手機,感覺有了一絲希望。
禿頭男似乎發覺了什麼,說,你最好老實點,雖然在這裏打架不爽,但是我不小心把你狗踩死,還是沒人管的。
我暗罵一聲,對洗衣粉大喊一聲,回家去!
洗衣粉仿佛被我嚇著了,更加困惑地看著我,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無奈地鑽進車裏,外麵看似燈紅酒綠的世界,有多少是真正的繁華呢。我坐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惡棍中間,在一輛破車上,緩緩被帶走。
車外是誰追得這麼急迫,誰的叫聲這麼悲切,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弄濕了臉。
在車上,禿頭男的手下用鷹爪手鎖著我的胳膊,壓抑了動脈裏的血液流動,感覺有點麻木。回頭看了看車後麵,已經看不到洗衣粉的身影了。我的心仿佛被人用手狠狠揪起來,痛得要命。
我構思了幾個逃跑計劃,比如先弄死抓我胳膊的兩個家夥,然後再把司機打暈,任車撞到馬路邊上。結果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暈菜了。我就趁機逃跑,逃跑之前再把禿頭男揍一頓。這個計劃真爽,不過萬一把自己撞死了也太不值得了。
還有一個計劃就是,我假裝心髒病發作,讓他們送我去醫院,到醫院我趁機逃跑。但是他們肯定沒這麼好心。巴不得我趕緊死掉算了,省得他們動手了。
實在不行,我就不甘屈辱,咬舌自盡算了。我輕輕地咬了一下,真他媽疼。這個計劃還是放棄吧。估計舌頭咬掉也死不了,不是以前有個割舌頭的酷刑麼,舌頭割了照樣活著。哎。落到別人手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矛盾。
而且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把我帶什麼敵方。我問坐在副駕駛上的禿頭男,說,老大你想把我帶哪啊?
禿頭男冷哼了一聲,說,管那麼多幹嗎,老實呆著。
說完就不理我了。脾氣差得跟個娘們似的。
我心想別把我拉太遠了,李樂還在家等我呢。我不回來,李樂自己不敢睡吧。萬一她又想起跳樓的女孩子來怎麼辦?也不知道李樂把門鎖好了沒有。好像外麵起風了,北京的天氣就是這樣陰晴不定。千萬別下雨。
我又想千萬別揍我太狠了,揍得時候一定不要揍臉,因為火火就要回來了。我得去接我老婆,她看到這樣會擔心我的。她那麼愛我,看不得我吃一點苦的。假如她看到我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一定會傷心哭起來的。我曾發過誓不要讓火火傷心,不會讓她哭的,我怎麼這麼不厚道呢。
洗衣粉回家了嗎?洗衣粉這麼乖,追不上我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的。它這麼聰明,一定不會有意外的。今天剛給它弄好小狗房子,還畫上了葫蘆娃。洗衣粉你一定很喜歡吧。說不定你早盼著回去睡你的小房間了,而不是跟我一起下樓無聊地瞎遛達。
我覺得我一直在做錯事。仿佛上帝在故意玩弄我的人生,把我的生活當成一部喜劇電影似的,在我的痛苦中,得到某種快樂感。人生,真他媽無奈。
我感覺禿頭男犯了一個錯誤。一般來說,做為一個偉大的綁匪,是不可能讓我就這麼張大眼睛,一清二楚地看著他把我帶到犯罪地點的。這樣,很可能會帶來麻煩。
而且他這次做為綁匪,竟然不把我綁起來,實在是有辱綁匪的名譽。讓人感覺他相當的業餘。沒有職業道德。
兩個用鷹爪手鎖著我胳膊的兩個家夥,好像累了。竟然放開我的胳膊,抽著煙聊起天來。謝天謝地,給我這麼好一個機會,我裝作舒展了一下麻木的胳膊,然後又把手放進了褲兜裏,摸到了手機。我內心一陣暗喜。
正想辦法發個短信,通知胖子來救我呢,結果意外發生了,手機他媽的自己響了。我的天啊,我的頭皮發麻,一陣崩潰,覺得命運的安排太他媽令人失望了。
手機一響,大家都不說話了,手機的鈴音在空氣裏仿佛炫耀一般,那麼地響亮和永恒。
我掏出手機來,一看來電是李樂。但是又不敢接。氣氛異常尷尬。不過我一咬牙,索性接了,我說,李樂我跟朋友玩去了,晚上你早點睡。
說完掛了電話,禿頭男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手下把我手機拿走。就這樣,我唯一的救生計劃,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泡湯了。
車開了大約有二十分鍾,好像沒開太遠。在一個類似廠房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個二鍋過去開門,我又被從車裏拉了下來。
這裏人煙比較稀少,不過我還記得回去的路。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禿頭男帶頭進了廠房,讓手下把我放開了。他環顧了一下廠房,哈哈大笑,對我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工廠啊。
我說,還行,看起來不錯。
禿頭男的臉突然變得淒慘起來,說,可惜啊這裏馬上就不屬於我了。
我有點意外,說,不明白。
禿頭男惡狠狠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我頗為詫異,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禿頭男說,因為你我才被拘留幾天,僅僅這幾天我的合夥人已經重新控股,把我剔除在外了。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我更加意外,想不到禿頭男竟然如此可憐。我竟然有點惻隱之心。我說,那你報案啊,通過合法手段爭取自己的利益啊。
禿頭男突然飛起一腳向我踹來。我本能地向後一躲,可是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惹來他們一陣哄笑。
禿頭男瞪著我,仿佛馬上就要把我大卸八塊,說,你真他媽幼稚!
接著轉過身對手下說,先把他綁起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那個二鍋協同其它幾個綁匪,把我綁到了廠房中間的柱子上,綁得那叫一個結實,估計真正的綁匪也無法與之媲美。
禿頭男說,走,別管他了,綁他半夜再說,咱們吃飯去。
那個二鍋說,等等。
說完他拿過我的手機,放到我的不遠處,但是我絕對夠不到。真他媽卑鄙。看著卻得不到的感覺真他媽差勁。
二鍋哈哈一笑,說,老大這樣玩他怎麼樣?
禿頭男點了點頭說,你比我還壞。香皂,你想叫人就打電話啊。
說完一群人大搖大擺地出去了。門咣當也鎖上了。
我看著鐵門下麵的縫隙,心想,我要是洗衣粉就好了,起碼能鑽出去。想起洗衣粉又擔心起它來。不知道他回家了嗎。
看著地上的手機,我嚐試了很多次,都沒辦法拿到,期間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愈加心急火燎。最後徹底絕望了。
我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繩子綁得很緊,感覺身體慢慢失去了感覺。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就這樣,我竟然毫無意識地睡著了。
直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把我弄醒,我張開眼,看了一下鐵門,那個熟悉的小腦袋,從鐵門下麵的縫隙裏往裏麵探著,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說,寶貝,我擔心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