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來晚,還是遇到我。
我覺得這可能就是緣份吧。
可是,終於有一次我們遇不到了。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有來。於是我買了兩個煎餅果子,把錢放那裏,對老奶奶微笑一下就走了。結果老奶奶罵我神經。
又等了一天你還是沒來。我就拿著兩個煎餅果子到你教室門口,打算送給你一個。可是一問才得知你生病住院了。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火急火燎地去了醫院。站在你門房門口,看著手裏拿的兩個煎餅,當時你家人也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感覺自己很笨,正要轉身走開,卻聽到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你說,香皂,等等。
我很詫異她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呆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覺很尷尬。還是伯父伯母通情達理,說,小夥子進來。
我把一個煎餅果子,放在你麵前。自己打開袋子打算吃另一個。發現你們都在看我。我又放了下來。你們都笑。
你對家人說,這是我朋友,他姓童,叫香皂,和我一個學校的。
說完,衝我狡黠一笑。仿佛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事後我才知道,你一個初中的同學和我同班,她早就把我出賣了。
伯父說,嗬嗬,好奇怪的名字。不過小夥子不錯!
此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一直到戀愛,一直到大學畢業,一直到談婚論嫁,一直到住在一起。我好幸福啊!
我實在等不及了,我備加想我的火火。
我咣當踹了門一腳,樓道裏的等亮了。我大喊,火火,火火,老婆老婆!
門外噌噌跑來一個人,隔著門說,大半夜喊什麼喊,老實呆著,害我們也下不了班。一會兒局長親自來審你,估計你丫要倒黴了。案件都驚動局長了。
我他媽懶得管這麼多。誰來管我屁事。我問,外麵兩個女的呢?
門外那個人說,走了!
我愕然,走了?
頓時又失望又難過。媽的全都沒義氣。
沒過多久,外麵一陣騷動,人聲鼎沸,聽見有人喊,快快,把垃圾都倒了,桌子打掃幹淨,局長馬上就來。
我感覺很可笑,把拖拉機貼上寶馬的標誌,它還他媽的是一台拖拉機。
有人有一群人停在了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說,人給關這了?
一個謙卑的聲音說,對,我們一個同誌還被他電倒了,送醫院了。
蒼老的聲音說,哦?嘿。李所,把他帶到你辦公室來。
在所長辦公室裏,加上我一共三個人,那個坐著的,上衣上掛著000001編號的肯定是局長了。旁邊站著的一定是那個李所。
我溜了他們一眼,還沒等他們問我,我就說,沒必要這麼大的排場吧,不就打一個架嗎?該罰款就罰款,就拘留就拘留。看著辦吧!
我特別討厭當官的。不管官多大,我都一視同仁。
那個李所一聽,臉色頓時變了,說,老實點,好好說話。
局長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說,李所,你先出去,我跟這個小夥子談談。
李所走了之後,我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正所謂民不與官鬥。我要是得罪了這個局長,估計胖子那邊也不好過。他媽的,為了兄弟,我決定不要臉了。正想說些諂媚巴結的話,比如問他,大叔你愛抽什麼牌子的煙啊,我一哥們正好是賣煙的,便宜!
又覺得太假。像這樣的官,估計一般煙看不進眼裏。正為難間,局長說話了。
他說,你擔心你朋友吧,沒事,已經把他們都送回去了。
我說,那個胖子呢,傻傻的那個?
局長說,也送回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馬上把諂媚的嘴臉馬上換成不卑不亢的正義之相。比剛才電躺那個大警帽看起來還正義。
局長一看我這樣,笑了。說,小夥子別緊張。你們沒什麼事。小樂已經都給我講了。你這個人很勇敢嘛。
我心裏一驚,原來李樂不隻是說說而已。竟然這麼快把局長請來了。這應該是個副省級幹部吧,能這麼容易請來?李樂到底動了什麼關係?我一時間思緒如麻,疑惑不已。
我疑惑地對局長大叔說,那個、那個李樂跟你是什麼關係呀?
局長站起來,向窗外看了看,皺了下眉頭,走到我身邊,說,我是看李樂長大的。你沒事了就好。回去吧。除非你真想在派出所過夜。我也是順路過來,也該走了。
說完,他就出去了。我緊隨其後,看著他坐上車絕塵而去。我心裏嘀咕,媽的,不公平,怎麼不把我也送回去。
正要遠離這個破地方,還沒踏出門口,那個李所跑出來,說,你等一下。
我心裏暗罵一聲,還他媽有什麼事啊!
李所跑過來,把手機跟煙遞給我,說,不好意思啊今晚。
我看也沒看,揣在兜裏,徑直走出了大門口。
好久沒有看北京的夜空了。真他媽混濁。好懷念小時候看星星的時候,躺在房頂上看著天上的星星,那麼幹淨明亮,幻想著神仙一樣的故事。想不到這樣的簡單的事情也隻能藏在回憶裏,人生真是殘酷。
抹出煙來,感覺不對頭,明明記得已經抽了半盒了,怎麼現在這盒沒有拆封?
路燈下一看,媽的,是盒中華!
在回家的路上,經曆了無數誘惑,一群發廊洗頭妹向我招手,我視若無睹;一群足療保健妹向我拋眉眼,我無動於衷;一個丐幫弟子向我求助,我橫眉冷對。
我對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深深歎了口氣,我他媽兜裏有錢多好啊!連他媽打車回去的錢都沒了!否則,我對想親近我的人哪有這麼冷漠啊!其實,我是一個無比熱心的人——僅限異性。
正在想怎麼回去,順路的地鐵早停了。都怪在派出所折騰這麼晚。
火火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估計李樂已經把消息轉告她了。她才如此放心。想歸想,我還是給她打過去吧。免得回去罵我狼心狗肺,不把她放在心上。
我掏出手機一看,傻眼了:明明還有一半電的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估計派出所那幫孫子拿我手機玩看電影了。
我上邊的短片可是多如牛毛,不,是多如人毛啊!有探討男人跟女人之間的、有探討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有探討女人跟女人之間的、有研究人類與非人類之間的……博大精深、浩瀚文化盡在一機中。
看完我收藏的,差不多也就成了某方麵的專家了。今天陰差陽錯讓他們占便宜了。多好的視頻教材啊。沒收他們的錢真是虧了。
算了,電話打不成了。先想辦法回去吧。
站在路邊,打算打個車。錢不夠到家了再跟火火要,給了司機就行。
點上支煙,都抽了一袋煙的功夫了,連個出租車毛都沒見。
平時出租車多得跟馬路上的自行車似的。今天怎麼這麼少?
環顧四周,不遠處有個保健足療的店,店門口停著一輛出租車。
我走過去卻發現車裏沒人。
我使勁拍了拍車身,叫道,師傅,有人打車啊!
結果從足療店裏出來一個東西,從直立行走這點判斷,應該是個人類。隻是發型打扮穿著有點操蛋。乍一看跟妖精似的。媽的你刺激男人感官,也不能這麼嚇人啊!
妖精看了我兩眼,說,悟空別拍了,師傅正在裏麵按摩呢,你要不要進來?
我一聽差點崩潰,這年頭,連他媽妖精都會幽默了。
在車旁等了一會兒,師傅還是沒出來。估計正爽呢。
路邊也沒車經過。莫非我走的這條路太小了。
打算找個大的路口,正要動身,忽一陣暗香撲鼻,聞來著實銷魂。情不自禁扭頭一看,口水差點洶湧而出。
我趕緊使勁咽了一口,轉回頭來,驚訝不已:想不到按摩店竟然暗藏如此絕妙美女!
邁向前的腳又收了回來。琢磨著怎麼跟這個美女說句話呢?
正猶豫間,美女竟然站我旁邊了。我迅速瞥了一下她身體的幾個關鍵部位,頓時氣血翻滾,激素紊亂,有些不知所措。
她掏出一支煙來,對我聳聳了肩,說,借個火吧!
聲音極其柔媚,聽得我骨頭都酥了。尤其是現在是半夜,男人的防線很低的時候——假如男人對女人也有防線的話。
我故作鎮靜,掏出火來,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不經意間跟我手指相碰,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立刻傳遍我的全身,致使我伸出的手隔了三秒才得以收回來。
她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機遞給我,說,謝謝!
我此刻竟然萌生了一種希望:我他媽要是那根煙多好啊!
她很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估計是把我當成來按摩的輕浮人士了。
我也很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我偏偏不是來按摩的。
我自言自語的說,這裏怎麼出租車好少啊。算是對她一種暗示——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隻是在等車。
她聽了我這句話,淡淡一笑,說,你等一晚上也等不來車。
我有些納悶,問,為什麼?
她說,你看,再往裏麵走,路是不通的。這是一條死胡同。
我臉有點紅,我說,我對這裏不熟。
她優雅地用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問,那你怎麼來這裏的?
我脫口而出,剛他媽從派出所出來。
話一出口就後悔萬分。她會怎麼看待我啊?
她略有訝異。果不其然,更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發現我很在意她對我的看法。
我解釋道,有人欺負一個女孩,我拔刀相助了。結果給抓進去了。
她笑了笑,說,但願是真的。你那麼仗義,送我一程吧。
樂意之極!我說,但願我們順路。
美女一有請求,我早把兜裏沒錢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
我的視線一直鎖定在她身上。
她身穿白色的緊身體恤衫和白色的緊身長褲。柔順的長發一直垂到那不堪一握的楊柳細腰上。女人優美的曲線盡在她身上展現。
我控製不住我的視線,任由它停留在她的下三路。
路燈太昏暗了。我不由地又向她靠近了幾分。緊身的白褲褲緊緊包裹著緊繃繃的PP。竟然看不到內褲的脈絡。
我腦海裏馬上列出了兩種可能:第一她穿的是丁字褲。第二她沒有穿內褲。比起第一種可能,我更加傾向於第二種。
想進一步印證一下我的推測,不由自主又靠近了她幾分。
結果,她卻突然停了下來。我差點撞到她身上。又後悔沒撞到她身上。
她看了我一眼,說,就在這等車吧。
我抬頭看了一下夜空。在半夜空曠的街頭,我要送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美女回家。兜裏卻空無分文。所有的可能都變成了不可能。內心著實沮喪。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她撥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說,該歎氣的是我。
我說,你怎麼了?
她說,我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