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淺一步一頓地往病房外走去。
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天昏地暗。
好像所有的努力都化成了泡影，愧對母親、拋棄孩子、出賣自己！
好冷，她的身體、和她的心，仿佛墜入冰窟。
“啊……”顧淺淺發出一聲低呼，肚子好痛！
孩子在身體裏翻騰，腹部發出強烈的痛，一波強於一波。
顧淺淺不得不倚靠住牆壁，才能勉強支撐起身子不倒在地上去。
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沿著眼瞼模糊了視線。
疼！是顧淺淺唯一的感覺。
身體一次次緊縮，周圍的空氣像是毒刺，一下下接連不斷地朝她發起攻擊。
誰來幫幫她？！
顫抖著手艱難地拿出手機：“程北。”
剛剛喊出一聲，顧淺淺再也抵不住如烈火灼燒一般的劇痛，暈了過去。
……
是誰在耳邊不停吵鬧？
她好想好好睡一覺，怎麼老有人吵她？
“哎哎，你別睡啊，快醒來，醒來！”
耳邊的人堅持要叫醒她，顧淺淺非常不滿。
她不願睜開眼，她的身體輕飄飄的，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啪、啪”臉上傳來冰涼的被拍打的感覺，刺痛讓她皺起了眉頭。
“嗯……”不情願地睜開酸澀的眼，顧淺淺目光渙散。
這是哪裏，為什麼這麼多人圍著她？
“醒了，醒了！”有個女聲大叫。
“讓我看。”又是男人的聲音。
一個男人撥開圍在顧淺淺身邊的人群，擠到她身邊，摸摸她的脈搏、翻翻瞳孔、按壓了幾下肚子。
“準備準備，送產房。看樣子，是要生了。”男人吩咐護士。
顧淺淺的思維這才聚焦起來，她低啞地說：“沒有，我才懷孕八個月，沒到預產期。”
醫生轉頭瞪她一眼：“八個月了還不知道靜養，出來亂跑，太不愛惜身體了！”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暈倒了！如果不是恰巧在醫院裏，會有多危險！”
醫生的話，引來顧淺淺的沉默，她一言不發地被推往病房，等著準備手術。
太痛了，顧淺淺不得不側身蜷起身子。
腹部強烈的下墜感就快將她撕裂。
血迅速染紅了床單，監護她的護士急忙跑出門去。
轉眼間，醫生來到病房。
“不好，產婦有失血征兆，檢測胎兒情況。”
接到醫生的指令，護士一刻不停地開始檢查。
片刻之後，她為難地盯著醫生，搖了搖頭：“情況很不好。”
“產房還有好久準備好？去催，一定要快！”醫生的聲音明顯比剛才更加著急。
安排完護士，他轉過頭，對床上的顧淺淺解釋。
“產婦，你現在有大出血的征兆，情況十分危急。現在需要你簽字確認，盡快做手術取出胎兒。但手術有一定風險，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我們會盡量保全你們母子。”
他頓了頓：“如果實在有意外，我們會竭力搶救大人。”
言下之意，如果母子有危險，他們首先選擇母親。
“醫生，保護我的孩子。”顧淺淺咬著唇，忍著劇痛，卻不願讓孩子冒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