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
程北離開前,留下這句話。
第二天,應他的指示,顧淺淺搬到了別墅二樓,他臥室的隔壁。
雖說房間離得進了,但顧淺淺見到程北的次數反而少了。
懷孕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有了程北的重視,程家的下人再也不敢給她臉色看。
但是,大家仍舊像對待瘟神似的,對她避而遠之。
顧淺淺也依舊不被允許外出,但在家裏,更自由了。
除了程北的臥室,哪裏都可以去。
他的書房,成了她最喜歡的地方。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人,卻一天天消瘦下去。
眼看著顧淺淺日漸消瘦,程北在黑暗中輕輕歎了口氣。
“真是讓人擔心。”他低語一句,在顧淺淺醒來之前,離開了房間。
“顧小姐,程先生說了,您可以去探望您母親。”
清早,餐桌上的顧淺淺得到一個意外的驚喜。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迫不及待地朝醫院趕去。
直到坐到車上,她飛揚的心情才微微平息下來。
她愁眉苦臉地低下頭,看著已經凸顯的腹部發愣。
她懷孕的事,是掩飾不住了。
而之前媽媽要求她許下的誓言,媽媽對程家、對程北的痛恨,如果她知道自己懷了程北的孩子,那......
顧淺淺有些害怕,擔心刺激到病中的母親;
她又停不下去往醫院的腳步,幾個月不見,她太掛念她了。
她的腳步有些沉重,心情也沉甸甸的。
在劉瑋藝的病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推開門。
劉瑋藝坐在床邊的座椅上,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人也圓潤了很多。
“媽。”顧淺淺忐忑地喊了一聲。
劉瑋藝回過頭來,看見顧淺淺的眼中欣喜乍現。
可當她看清楚女兒高高挺起的肚子時,眼神轉為複雜。
幾秒鍾之後,她倏地站起,眼中的火苗已徹底冷卻。
“是誰的孩子?”劉瑋藝冷冰冰地問。
“媽,你聽我解釋。”顧淺淺著急。
劉瑋藝打斷她的話,直接說:“是程北的,對不對?”
“媽......”
“不要叫我媽!”劉瑋藝很激動,“你忘了你爸爸的死?忘了顧家的衰敗?忘了你發的誓?”
“顧淺淺,沒想到,我們顧家有你這樣的女兒!”
顧淺淺疾步上前,跪倒劉瑋藝麵前:“媽,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能說,這個孩子是用來換取她們母女自由的籌碼。
媽媽的病已經那麼嚴重,她怎麼能再給她增加心理負擔。
她也不能說,無論程北怎麼折磨她,她對他都提不起恨。
她更不能說,其實她的內心深處,對這個孩子是期盼的。
“你走,趕緊走!”劉瑋藝下了逐客令:“不要礙了我的眼。”
“快走,不然我就走!”她作勢要扯掉手上的吊針。
這一舉動引來顧淺淺哭喊:“媽媽,不要,我走,我走。”
顧淺淺覺得走路變得那麼難,短短幾步的距離,連抬腳都困難。
媽媽不要她了,那她做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