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潔的腳剛沾上地板,一絲涼意襲上心頭,她嘴角一抽。
傅容川眉頭一蹙:“你要幹什麼?”
“啊?”梁唯一抓著自己的衣領解釋,“我想上樓去換衣服。”
傅容川起身,不由分說便橫抱起她,梁唯一埋在他懷裏,幾乎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
他看著沈白幾人:“你們先等一下。”
兩人剛走上二樓,陳啟揚像是才剛剛回過神來,沒忍住驚呼:“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不會是現在才……”
梁唯一隻覺得臉頰耳朵發燙不已。
眾人像發現了天大的趣事隻顧著驚歎,沈白看了看周蔓,她咬著唇,身體僵硬,神情複雜難辨。
沈白心裏歎了口氣,卻也沒說話。
過了會兒,兩人再次下樓,梁唯一換了件高領毛衣和牛仔褲,把尷尬的地方裹得嚴嚴實實。
沈白笑:“唯一,你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
傅容川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看向其他人,淡淡問,“說吧,你們今天過來還有什麼事?”
沈白開口:“還能有什麼,就是下周的宏亞三周年慶典啊,這麼大個事,公司裏上上下下忙得要死要活,你倒好,嘖嘖,一個人在家裏樂得快活。”
沈白話說完,梁唯一耳根又是一陣灼熱。
傅容川眼裏有一絲笑意,他攬著梁唯一的肩,隨手把玩著她一縷發絲。
他倒是絲毫不在乎沈白的調笑,一臉坦然地點點頭,“是挺快活。”
“……”
沈白聳聳肩,知道他是真不怎麼想管:“那你要是沒什麼特殊事情要囑咐的,你們那個宏亞的劉經理要是再來找我,我就隨便按照你以前的規格交代了。”
“隻是……”沈白又想了想,說,“宏亞到底是你一手扶持的子公司,大大小小的主管都是當初跟在你身邊才走到現在的……”
傅容川一向低調處事,這種商業慶典,他大多都是讓公司裏按照約定成俗的規格來做,自己倒是很少在這上麵做文章。
然而……
這次,他卻突然反問:“誰說我要按以前的做?”
其餘幾人都是一愣。
秦瑞問:“那你這次想怎麼樣?”
傅容川像是隨意開口:“把能請的人都請來,凡是有過合作的,即將合作的或者想跟華晟攀附的都請一遍。”頓了頓,他又道,“再請幾家媒體,要影響力大的。”
他話出口,在場幾個人都是一陣驚訝。
“有必要搞這麼大?”陳啟揚奇怪,“本身宏亞關注度就很高,不用利用這些人做……”
話還未講完,傅容川又說:“有必要。”
他唇邊有一絲淺笑:“因為我要宣布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眾人訝然。
梁唯一也一臉不明所以。
傅容川看著她,往日清冷的雙眸有止不盡的溫柔,他拉著她的手,輕輕道:“我的婚期。”
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全世界,他的唯一,是他的妻子。
話音剛落,一室靜默。
周蔓身體陡然僵住,她看了看梁唯一指間那枚戒指,嘴角一絲諷刺,似乎在極力保持冷靜。
嘩然的震驚之後,幾個人終於回過神來,頓時搖頭歎氣。
“真是沒想到,哥兒幾個,居然是你最先結婚。”
陳啟揚笑道:“看來,我終於不用死不瞑目了。”
* * *
這一周時間,傅家上下都陷入了無比愉悅的氛圍中,看著傅先生臉上越來越多漾起的笑意,以及傅太太偶爾伏在他懷裏的嬌羞,所有人都以為以前的一切糾葛就要結束。
老董事長已然看透世事,放手孫子去找尋幸福。
各兄弟每日感歎調笑。
宏亞盛大的慶典正在有序的準備。
而江明的深秋,也難得連續幾日陽光明媚。
大家似乎都不約而同地等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天。
一切都太過歡快順利,反而讓人有隱隱的擔憂,像一直平靜的海麵,死氣沉沉的海水之後,正在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一周後,宏亞慶典當天,江明陰雨下個不停。
梁唯一盛裝打扮,穿著藕粉色的拖地長裙,層層細紗量身定做,覆蓋在她曼妙的身姿之上,銀色的水鑽高跟鞋,襯的她身材高挑修長。
當真是宛如童話中走出的公主。
挽著傅容川一起走進會場,一對璧人,驚豔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江明幾家大媒體都在現場,閃光燈“卡嚓卡嚓”不停閃爍,擾亂了她緊張的內心。
傅容川遊走於眾人之中,唇角始終帶著一絲笑意。不少人見狀,都借著他心情不錯而去攀談。
然而,酒會剛持續十幾分鍾,眾人剛進入狀態,要宣布的事情也還未正式宣布,梁唯一卻突然消失不見。
傅容川心髒快跳不止,從未有過的慌亂襲上心頭。下屬把手機遞給他,他看到了她發來的短信,捏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
他幾乎是立刻把一切交給下屬,瘋狂地衝出會場,沈白和周蔓一臉焦急地跟在身後。
到了傅家,梁唯一剛走出門外,她像是剛哭過,眼睛紅腫。
傅容川緊張到喉嚨發幹,他強忍著慌亂走上去拉她的手,可幾乎同時,她立刻甩開他。
然後扭頭,用一種極為冰冷的眼神看他:“別碰我。”
他身體僵硬,捏著手機質問她:“你什麼意思?”
她垂眸,語氣淡淡地:“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什麼叫做我看到的那樣?”他想起她剛才短信裏的內容,更加強硬地拉著她手腕,直直地逼視她,“那樣是哪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梁唯一低著頭。
傅容川還想說話。
下一秒,她抬眼,沒有絲毫閃躲地盯著他:“分手吧。”
傅容川身體陡然僵住,周身被一股狠厲的氣勢所籠罩,他臉色陰騖至極,緊皺雙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再說一遍?!”
梁唯一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重複了句:“我們分手吧。”
“不行!”他怒極,“我不準!”
梁唯一反笑:“是啊,你永遠都會說‘我不準’不準我吃這個,不準我幹那個,不準我跟別的男同學聊天,不準我參加有異性參與的活動……所有事隻要你覺得不好,就不行。”
傅容川脊背挺直,下巴繃緊:“那是因為我愛你。”
“你真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這一句話來作為借口嗎?”她看他,突然平靜了很多,“容川,你有好好想過這兩年你所做的那些事嗎?”
傅容川手掌緊握,雙目晦暗。
眼前的情形,實在始料未及,沈白一臉凝重,“唯一,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有什麼話好好說清楚。”
梁唯一冷笑,她看著沈白:“說清楚?你們是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又或者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參與。”
沈白喉嚨不自覺的吞咽了下,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這顯然印證了她的話。梁唯一嘴角一絲諷刺:“果然,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幫他瞞著我,隻有我被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