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謎做媒(1 / 2)

字謎做媒

明代宣德年間,廣寧有個常年在江湖上跑馬賣藝的石家班。班主石星竹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別看石星竹年紀不大,卻已經是個有老道經驗和廣泛關係的老江湖了。

這年初夏,石家班受邀來到一個叫女兒河的小鎮上獻藝三天。最後那天晚上,按例在一家小酒館裏美美地吃喝一頓,為的是給第二天的跋涉補充足夠的體力。大夥兒正吃著,隻見一個婦人騎著一條驢,也到酒館前下了,走了進來,石星竹抬頭一看,婦人三十多歲,長相俏麗,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婦人要了飯菜,吃喝起來。石家班的人用完了飯,酒館的掌櫃的又給石家班的人幾壺茶水,大夥兒正在喝著茶,就聽旁邊有人吵了起來。石星竹撂下茶杯一看,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原來,騎驢的婦人吃喝完畢,等結賬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身上沒帶銀子,就請求寬限幾日,說等她辦事兒回來時再加倍奉還。小二不允,就和婦人吵了起來,非要婦人留下那條驢作抵押,否則就不放她走。婦人說母親病危,全仗它作腳力,如今要把毛驢扣下作為抵押,她說不定連母親最後一麵也見不著了。婦人說完就坐在凳子上哭泣起來。

石星竹見了心中不忍,掏出銀子替婦人把飯錢付了:“這位大姐,老母病危耽擱不得,這些銀子就作在路上打尖的飯錢吧!”婦人千恩萬謝地去了。

石家班吃喝完畢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下一個碼頭龍門鎮。女兒河距龍門一百餘裏,中途要經過兩座大山,再加上隨身帶著的鑼鼓家什,行走速度十分緩慢。中午時分,石家班到了第一座山的山腳下。這兒果然是山道崎嶇,古木參天,石星竹讓大夥兒吃點幹糧,歇息一陣再走。這當口兒,忽聽密林之中射出一隻響箭,正中石星竹身邊那棵鬆樹的枝幹之上。石星竹知道遇到了占山為王的響馬,吩咐夥計們亮出家夥準備迎敵。

石星竹猜測的一點不假,響箭過後,果見一群響馬從林子裏衝了出來。石星竹一看,這夥響馬有一百多人,弄不好石家班這幾十號人就得交待在這兒,於是就說出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的姓名,希望領頭的響馬能網開一麵,哪知領頭的響馬根本不理會這一套,指揮眾響馬向石家班撲去。石家班的人雖然都受過專門的武術訓練,可大都是花拳繡腿,剛開始尚能抵抗得住,工夫一長,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在這危急的時刻,忽聽林中有人說:“以多勝少,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兒,衝我來!”話音剛落,打林子裏飄然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眾響馬哪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揮動著手中的兵器紛紛向姑娘湧來。姑娘不慌不忙,從容自若,從袖子裏抖出一條長約丈許的紅綢,淩空一躍,迎向了眾響馬。但見紅綢一伸一縮,矯健如龍,看似柔和,實則帶剛,轉眼之前,響馬們手中的兵器紛紛被紅綢卷落在地。石家班的人和眾響馬都看得呆在那兒了,石星竹更是驚詫,心中暗自讚歎,這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真是女中英豪呀!

領頭的響馬身手不凡,喊叫著要和姑娘一決生死。姑娘鎮定自如,紅綢化作千斤之力,卷住了領頭的響馬,眾響馬正在驚惶失措之際,就見領頭的響馬雙手一揚,兩隻飛鏢射向紅衣姑娘。石星竹看個真真切切,想上前幫忙已經為時過晚,不由暗自為姑娘捏把汗。哪知姑娘長袖一拂,冷笑道:“暗器傷人,真是小人。”那兩隻飛鏢就像長了眼睛似地折回射在了領頭響馬的雙眼之中。領頭的響馬當時就疼得在地上打滾,被眾響馬抬著飛跑進樹林裏去了。石星竹趕忙過去感謝姑娘相救之恩,姑娘說道:“公子不必客套,拔刀相助乃是江湖兒女的本色。”石星竹又誇姑娘武藝如何精湛,姑娘說她剛才隻用了三分力道,否則領頭的響馬就會當場斃命。石星竹欽佩不已。

姑娘說她名叫金翹,父親是朝廷命官,金翹八歲那年,天下大旱,父親為民請命,觸怒了權貴,皇上不問青紅皂白,除了在外學藝的金翹外,全家人幾乎無一幸免。金翹藝成之後,就辭別師父下山為全家報仇,可到了京城一看,仇家院內高手如林,護衛森嚴,金翹幾次行刺未遂。後來仇家終於發現了金翹,便發下海捕文書在各處緝拿。金翹無法,隻好回來找師父,哪知師父已經圓寂了。金翹正在師父墳邊祭奠,忽聽山下喊殺之聲,見眾多的響馬圍攻十多個走江湖的藝人就忍不住挺身而出了。

石星竹就說:“姑娘現在無家可歸,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如姑娘不棄,可否一同浪跡江湖,一則可以躲避朝廷的追捕,二則可以伺機為父報仇雪恨。”金翹見石星竹氣宇軒昂,風流倜儻,不是奸滑之人,當時就點頭答應了。

金翹除了有一身藏而不露的高超武藝之外,還有一套獨特的拿手絕技—繩技。但見她輕捷如燕,攀上高可淩天的小指粗細的纖繩之上,然後往來穿梭,輕巧靈活地做著各種高難的動作,遠遠望去,就好像是在雲中翩翩起舞的仙女。一時間,來觀看金翹繩技表演的觀眾是人山人海。不過,為防止被人認出來,金翹自進了石家班以後,隱姓埋名,外人隻知石家班有個紅得發紫的台柱子叫“紅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