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誠沒料到原來勝券在握的局麵一瞬間失控,他嚇得臉色大變,失去了我這個人質他沒了倚仗,而白牧野沒有了顧忌,一定會下狠手弄死他的,這是他第二次綁架我了,如果再放他離開,我又得繼續過著看提心吊膽的生活,再說就算白牧野放過他,我也不同意,我要讓他為夏越償命!
高誠緊急向後退去,目光向身後的懸崖下一掃,臉上的神情瞬間就凝固了,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我心想他不會看見了江楚楚了吧,於是我向另一邊跑過去,果然就見江楚楚站在懸崖下方,雙手抱胸仰頭看著我們,她的紅色跑車在綠色雜草之間看起來尤其紮眼。
我心裏突然有一種猜想,而以前解不開的疑團在這個猜想之下也瞬間豁然開朗了,但是我真的不願意相信!
“你跟江楚楚是什麼關係?”我顫抖著聲音問出了這句話。
他抽回目光看向我,怔了一下問:“誰是江楚楚?”
“還裝!是不是因為江楚楚你才靠近夏越的?你要替江楚楚報複我是不是?所以你百般挑撥我跟夏越的關係,江楚楚說過,她要讓我後悔,要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所以她從我身邊搶走了夏越,讓夏越猜忌我恨我,是不是這樣?你說!是不是?”
我怒吼著,痛苦的情緒緊緊抓住我,我想過無數種原因,唯獨沒想過夏越的死跟江楚楚有關,我不願意相信我認識近七年的閨蜜是一個心狠手辣冷血沒人性的女人,我搶了她的未婚夫,她想殺我,我能理解,她是應該恨我,可是她為什麼會這樣害夏越?
我不知道這個高誠是怎麼跟江楚楚勾搭到一起的,可是我從他剛剛看到江楚楚那一刹那的表情猜測,他跟江楚楚的關係很不一般,我見過白牧野看我眼神,也看過薛照看我的眼神,我了解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眼神裏的含義。
“我想殺你隻是為了想替我父親報仇,你拆散了我父母的婚姻,讓我的母親抑鬱成疾,而我父親最後還死在了監獄裏,這是白牧野的傑作,我恨你們!我要殺掉你們為他報仇!”高誠撕掉了從前的斯文,他歇斯底裏的樣子像是一隻壓抑已久的野獸。
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談什麼我拆散了他父母的婚姻,要不是高有德好色,怎麼會掉進白牧野設的圈套裏,至於高有德的死,白牧野都說了不是他幹的,他死不相信,話說回來,就算是白牧野幹的又怎樣,高有德既然坐到了這場林白博弈的牌桌上,就要做好願賭服輸的心理準備,如白牧野所說,誰不是拎著腦袋在賭,他高有德有什麼可委屈的?
我懶得跟他廢話,他不說真話也沒關係,總之,他害死了夏越,今天,他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
白牧野拄著拐杖來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朝我欣慰一笑:“是你嗎?”
這是問我是不是唐清。
“是我。”我點頭,緊張地問:“你怎麼樣?哪裏傷到了?”
他的臉上沾了很多灰塵,頭發淩亂,衣服上也髒得不成樣子,兩條腿都是瘸拐的,雖然看不到流血,可是我知道一定傷得很重,可能又是骨折,可是他強忍著,一個痛字不說,聽到我的問話也是搖搖頭,輕描淡寫地笑:“沒事,我骨頭硬。”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不過眼下不是傾訴衷情的時候,我指指高誠對他說:“處理完這件事,我帶你去醫院。”
他點頭:“你退後,我來。”
說完,拄著拐杖向高誠走過去,高誠嚇得臉色煞白,回頭看向身後懸疑,抖抖索索的無比恐懼,“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也有怕的一天?”如果不是危險,我更想上去抽他幾個耳光,用白牧野的拐杖狠狠地敲斷他的腿,把他加諸在白牧野和夏越身上的痛苦數倍還給他!
白牧野懶得跟他廢話,走近兩步拐杖突然出手,橫掃向高誠的雙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高誠避無可避,身子一斜就向後倒去,然而他在滑下懸崖的時候緊緊地抓到了懸崖邊。
我撿起一塊石頭,走到懸崖邊蹲下來,就往他的手背上狠狠地砸去,用了我二十多年所有的力氣……
我知道殺人犯法,可是對付這種卑劣的暴徒隻有這種方式才能發泄我心時的恨!
慘叫著,高誠掉了下去,確切地說是順著懸崖壁滑了下去,中間腦袋似乎是撞到了懸崖邊,不知道死沒死。
我看到旁邊有一條蜿蜒的路可以下去,“你在這裏等我,我下去看看。”
江楚楚還在下麵,我要找她問個清楚,是不是她害死了夏越。
白牧野不放心我一個人去:“你陪我一起。”
“你腿上有傷,在這等我。”我不同意。
“小傷,你是我的靈丹妙藥,看到你,傷口就不疼了。”他甜膩膩的黏上來,單手抱住了我的腰。
“真的能走嗎?”
“能!”
於是我扶著他,兩個人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坡。
高誠落在了一片荒草叢中,沒死,但傷得不輕,他順著荒草叢爬出來,滿臉是血,衣服被刮得殘破不堪。
江楚楚站在原地沒動,冷冷地看著那張血臉從草叢中爬出來。
我們到時,高誠的手機正好響了。
他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接聽了起來,我走近,就聽一個幼稚的童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帶著哭腔:“Uncle,你不要桑害唐清阿一好不好?林林喜歡她……”
原來是江楚楚兒子的電話,這再次證明江楚楚跟高誠的關係不一般。
高誠接到這個電話,臉上皺起笑容,聲音溫柔地回:“好,林林……喜歡的,Uncle都……都滿足你。”
“真的嗎?謝謝Uncle!”
“林林,以後要……要好好,Uncle再……再也不能照顧你了,你……你要聽媽咪的話……”用盡了很大的力氣說出這句話,高誠竟然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掉下來,卷走臉上的血漬。
這時江楚楚走上前,劈手將他的手機奪了下來,掛斷,冷聲說:“別再演戲了,我看了惡心!”
高誠終於情緒有了巨大的起伏,他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啞聲問:“為什麼?楚楚,為什麼要……要這樣對我……”
“你說呢?還要我跟你重複原因嗎?”江楚楚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聲音裏甚至還含了怨恨。
“他該死!他綁架了林林,他為了錢綁架他的親兒子!他是個畜牲!他該死!他傷害你,他該死!他該死!”高誠情緒激動,憤怒得吼道,因表情太過用力,拉扯到臉皮上的傷口,又有大股鮮血往下流。
我與白牧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驚訝,雖然高誠沒提名字,但我們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原來真的是江彬綁架了林林,原來捅了江彬十幾刀的凶手是高誠,原來高誠對江楚楚的心思值一條人命……
“我願意,不需要你多管閑事!”江楚楚仍是冷血得嚇人。
“從你將他交給我的那一天,我就將他視若己出,我一手帶大了他,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傷害他,哪怕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行!”高誠為江楚楚的態度心痛得不行,眼淚和著血洶湧而下,“他毀了你的人生,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就像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樣在乎,這麼多年你一直都看不見也無所謂,可我一定要讓你看見,現在,你看見了嗎?他身上的傷口全是我對你的愛,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你看見了……”
說到最後,高誠的聲音近乎癲狂,他看向江楚楚的眼神更是瘋狂得嚇人。
這個複雜的故事震驚到了我,也嚇到了我,我不由向白牧野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