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共鳴。
我並不苟同:“對不起,白牧野先生,我失憶了,跳海之後我就喪失了記憶,已經不記得跟你的這一段感情了。”
“如果你真的失憶,為什麼三番五次半夜跑去錦繡園,還準確地摸到了30幢503室?那可是我買給你的房子,我們的孩子也是在那個房間裏懷上的,那裏有我們的美好回憶,你想念我,和我一樣緬懷我們的感情,所以你才會去那裏!”白牧野提高聲音質問。
“因為我……並不是失憶,是人格分裂,唐清的人格會不定時蘇醒,所以才會去錦繡園緬懷往事,但我本人對錦繡園完全沒有印象。”事情演變到現在,我隻能說出真話。
“真是越來越會胡扯!”白牧野嗤之以鼻。
“今天韓熠先生也來了,他是我的心理治療師,你可以問他。”我看向韓熠,他一直肅容聽著。
審判長問:“請韓熠先生出席作證。”
韓熠站起來,並沒有走向證人席,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她並不是人格分裂。”
“韓熠!”我不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隻是為了保護我不受傷害,還是想把林景勳推進火坑?
韓熠沒理我,說完這句話後就再次坐下了。
監控錄象裏顯示我三番五次跑去錦繡園的房子裏,說明我並沒有失憶,而韓熠的證詞將我人格分裂這一說辭也給否了,那麼我的證詞就全部失去意義了,確如白牧野所說,在正常情況下,我熟悉他的氣息,既然在黑暗中也不可能分辯不出來他的,就算因為吵架生他的氣,也不可能動刀刺傷他,這純屬無稽之談。
人格分裂這一毛病真的無法鑒定,因為兩個人格都是正常人,沒有任何精神上的障礙,這怎麼給出一個實質性的證明?太難了。
難道我真的救不了林景勳嗎?
我感到深深的無助和無奈。
接下來,審判長宣布休庭,敲擊法錘後退庭。
退庭後,林景勳被暫時收押,我看著他被帶走的背影,身體的力氣像是突然抽空了。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以為那天夜裏發生的事隻是自己的一場無心之失,隻要白牧野不追究就沒事了,即使他追究,大不了我坐牢好了,隻是我千想萬想沒想到最後害的人卻是林景勳。
我愧疚極了,我對不起他,可是我真的沒辦法,能做的我都做了,現在唯一能扭轉局麵的辦法就是讓白牧野改變證詞,可這怎麼可能呢?如果他現在改變證詞,那麼凶手就會變成我,他肯定不願意我去坐牢的,再說如果現在改變證詞,那他就會落一個誣告陷害罪,他肯定又得陷進另一場官司裏。
進退兩難!
我疲憊地癱坐在旁聽席的椅子上,韓熠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默默無言。
“你為什麼要說謊?”我抬起頭問他。
如果韓熠當時證明我有人格分裂症,或許就能扭轉局麵了,可是他否定了。
“你不要再想替林景勳洗脫罪名了,他在這裏失去的,會在別處得到。”韓熠看著我輕聲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明知道林景勳一旦入獄,他以後的前途就徹底毀了!”他說真的是輕描淡寫,身上帶有刑事處罰汙點,這對於一個政客來說是致命的。
“唐清,你還是太單純了,林白兩家的鬥爭由來已久,他們兩個人可不是簡單的情敵關係,你要記住,今天白牧野扳倒林景勳絕對不是因為你,隻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合適的契機,就像獵人突然抓住獵物的弱點,任何一個獵人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必然一擊致命,如果將白牧野跟林景勳的位置對調,我相信林景勳一樣不會放過白牧野,所以這件事不是你能左右的,答應我,你別再插手了,林景勳這次是真的栽了。”韓熠看著我的眼睛真誠地說。
我聽完很震驚,“真的不是因為我嗎?是因為利益鬥爭?”
“是的,如果唐清人格蘇醒,她就會明白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你沒發現今天白震霆和林安泰都沒出席嗎?人家就是為了避嫌,私下怎麼鬥都沒問題,但是這種事不能拿到桌麵上來,尤其是對薄公堂,性質可就嚴重了。”韓熠點頭。
確實是沒看到那兩位大人物,我還以為是忙於政務沒時間呢,聽韓熠這麼一分析才明白原來是另有微妙。
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韓熠繼續說:“林景勳對你的心思一直不單純,以前他多次利用過你,這次將你找回來也沒完全公開,要不是他找到我並將你帶來我的工作室,我也不知道你還活著,他瞞得真是嚴實,如果說他不是另有用心,我是不信的。”
“這能說明什麼嗎?”我可是一直感激林景勳對我的好,並對他非常依賴的,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我想他的目的一定不單純,林景勳可不是一個容易為情所困的男人,他跟白牧野完全是兩種人,如果讓你在兩個男人中選一個的話,我更傾向於白牧野,他更真性情,而林景勳城府太深,不適合你。”
我腦袋亂轟轟的,沒心思去分析兩個男人誰更適合我的問題,隻知道林景勳要坐牢了,我心裏很難過,也覺得很歉意。
“當初你就是承受了太多的悲劇,所以最後才想不開,我不希望這種事在你身上再發生第二次,有些事你無能為力,就大方地承認自己的無能,這並不丟人,我們都不是萬能的,總有些事是我們做不到的,所以,答應我,不要再攻擊自己了,這不是你的錯,跟你自己和解吧。”
“我知道不是我的錯,可是卻由我而起……”雖然知道韓熠說的都是對的,我還是內疚得不行,明明我才是凶手,林景勳是冤枉的。
“不,是林景勳私心太重才害了他自己,如果他找回你而沒有隱瞞,那麼白牧野早就和你見麵了,就不會發生那天晚上的誤會而產生悲劇,所以這一切前後都有因果關係,怪不得任何人,曾經他多次利用你,這次如果他真的是想再利用你的話,那麼他自討苦吃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我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審判席,喃喃地說:“或許你說得是對的,不然我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景勳是一位官員,他的宣判不可能很快下來的,複庭時間會另行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