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慮的等待中,下午林景勳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看到他的手機號碼有點激動,一定是要告訴我白牧野的事了。
“喂。”我鎮定心神接起了他的電話。
“在幹嘛呢?”林景勳的聲音像先後的陽光一樣慵懶。
“在等你電話呢。”這話不假,一想到白牧野昨晚血流滿地的情形,我就心慌,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這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的。
“等消息的吧?”林景勳笑。
我幹笑一聲,問:“那你去過了嗎?”
“去過了,你交待的事哪敢不及時辦,放心吧,他沒事,你力氣小,隻是紮破了皮肉,沒有傷到內髒,躺幾天就好了。”林景勳輕描淡寫地說。
“真的嗎?你沒騙我啊?”我擔心他是為了安撫我的心才這麼說的,昨天晚上我可看到他流了不少血,特別嚇人。
“真的,生命大事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呢?”
“那就好。”我放心多了,想了想又問,“那他……他有沒有提到我?”
心裏隱隱地在期待著什麼,這種期待隱秘而羞恥,不可言說。
“沒有。”林景勳說。
“那他沒說是誰紮了他吧?”我有點失望,是啊,他怎麼可能跟林景勳提到我呢?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三個人。
“沒說,對外宣稱是自己喝多了酒,有點迷糊,不小心就紮到了。”林景勳的語氣很輕鬆,可能也在為我擺脫危險而開心。
“那別人都信了嗎?”尤其是他的家人,會不會懷疑什麼?雖然這個理由很可信,但是要是別人不相信追查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應該會信的吧,他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誰會懷疑?”
希望如此吧,我本無心傷害他,隻是當時情急之下的應激反應,更沒想到隨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把水果刀,要是知道的話,我哪下得去啊,唉,無妄之禍。
“那他什麼時候出院?我想去看看他,呃,我可以去嗎?”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請求。
在醫院人多眼雜,他這種身份的人肯定有人看護著,或者每天有來來往往的親朋好友去探望,我過去肯定不方便,出院回家應該可以了吧。
應該也不行吧,他是江楚楚的老公,如果我去了,江楚楚肯定會起疑心的,或許我可以借助探望江楚楚順便看看他,再怎麼著,江楚楚是我的閨蜜,我跟她避不開總有一天要見麵的。
“到時再說吧,現在我不能答應你,不過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去,身份尷尬,避嫌為好,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說。”他真誠地提出建議,意思也是說江楚楚是我閨蜜的事,我理解。
“那好吧。”我心裏雖然失望,可是我有種強烈的直覺,他會來找我的。
那天晚上,他看我的那種深情的眼神絕對不一般,而且他還哭了,一看就是情緒徹底崩潰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悲慟,一個大男人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傷心到極致怎麼可能哭成那樣,最讓人震驚的是在我都捅他刀子的情況下,他都還心心念念地想著護我安全,這種偉大的情懷和溫柔的壯舉,要說我跟他之間簡簡單單沒點跌宕起伏的故事,我真不信,也許我對他沒什麼,而是他對我單相思呢?
單相思,嗬嗬,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有趣了。
晚上林景勳回來,沒再提白牧野的事,而我也沒問,他關心地過問我這一天在家都幹了些什麼,我說就是看看電視玩玩手機,沒什麼事可幹,無聊透頂。
“我想出去工作。”
最後我提出這個意見,總在家呆著也不是辦法,人都呆廢了,以前我可是工作狂,工作是我生活中最要要的一部分,每天加班加點地奮發圖強,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墮落成愛情的奴隸或婚姻的犧牲品,女人有錢,就有底氣,才能腰板挺直做人,現在我依然是這個想法,林景勳的事業再成功,都是他的,和我無關,我不能可能一輩子靠著他吃他的喝他的,我可是個不婚主義者,不可能給他未來,所以必須早做打算。
林景勳並沒覺得意外,“工作可以,不過你應該先把身體調整好再考慮這個問題。”
我剛想說我身體的這個毛病隻是夜間發作,又不耽誤我白天工作,他娓娓勸道:“你想啊,你夜裏夢遊自然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白天哪有足夠的精神來工作?現在你天天在家呆著覺得精力很充沛,可是你要是上班可就不一樣了,需要大量的精力來應付工作上繁雜的人和事,你現在的身體哪裏吃得消?萬一到時工作沒做好,再把身體累垮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的身體其實還……”
我剛想說我的身體其實還不錯,他又接著說:“你仔細想想,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容易疲憊,渾身乏力?”
“你一說,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他不提我還沒覺得,這麼一說,我的身體……好像是沒以前好了,確實很容易疲憊,嗜睡,稍微做點劇烈運動就大喘氣,還特別怕冷,要知道我以前可不這樣,我可是經常運動的,雖然沒有練出馬甲線,做點高強度的運動還是沒問題的,難道是因為夢遊所以損害了身體健康?
如果是這樣,我更得快點看醫生,早點把這個問題調理好,真的太影響生活了,這不,還鬧出了殺人的慘劇來,幸好白牧野沒追究我刑事責任,不然可夠我亂的了,明顯也在給林景勳添麻煩。
“這段時間我給你燉湯時還加了不少中藥材呢,沒喝出來吧?那些藥材都是補氣血的,非常適合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那我確實沒注意。”
原來他還這麼體貼呢,氣血兩虛,這是女人很常見的問題,畢竟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如果不及時補回來,很容易虛的,心裏暖暖的,朝他甜甜一笑算是感激了。
“我加的量不多,怕藥味太重你不喜歡。”
就這樣,我打算外出工作的事暫時擱淺了,現在就等那個出國的醫生早日回歸祖國的懷抱,拯救我這個總是半夜外出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的病人。
我每天都有查我的監控錄象,令我欣慰的是,接下來一周都沒再出現任何我夢遊的情形,我欣喜若狂,不會捅完別人一刀後就突然痊愈了吧?如果這樣,那真是太好了,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如果沒事,就可以外出工作恢複正常人的生活了,現在天天在家宅著,都快成廢物了。
可是就在我被愉悅淹沒的時候,這種恐怖的情形又發生了。
這天早上,我和林景勳一起吃完早飯,歡歡喜喜地送他出門上班,他見我一臉的笑意,走了幾步又轉回來。
“你最近幾天是不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來,跟我說說,讓我也跟著高興高興。”他看著我笑著問。
“高興還需要理由嗎?活著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啊,尤其是健康平安地活著。”我朝他嫵媚一笑,還拋了個媚眼。
他被我這個動作給撩得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調皮!”
我嘿嘿一笑,催他:“快去上班吧,人民的公仆可不能遲到哦,會辜負納稅人的銀子。”
他不相信我的話,摸著下巴左看右看將我一通打量,“不對勁,你一定有事瞞著我,我還不了解你?快說,別讓我猜,你也說了,不能遲到,說了我就走。”
“真沒有啦。”我不想告訴他監控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底的一個微弱的聲音。
“別打馬虎眼,說!”
“好吧,我最近是不是沒再發病了?”隻能說這麼多了。
“確實是,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嘴角的線條溫柔起來。
“我感覺身體狀態好像變好了,沒有之前那麼嗜睡了,好像大力水手一樣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如果這種情況再持續一段時間,我就可以去工作了。”我故意振臂,好像能攥出肌肉一樣向他炫耀著自己的力量。
“那你繼續保持,祝你早日康複。”
“快了,夢遊已經走了,健康還會遠嗎?”
我朝他做個鬼臉,他哈哈大笑:“回去吧,我上班去了。”
看著他離開,我關上大門,回去臥室打開手機,看著手機界麵上那個監控的APP,我在心裏默念,希望昨晚是平安夜,女巫沒放毒,狼人也很乖。
然後在平靜的情緒下,我打開了APP,從我入睡的時間開始播放。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黑暗的屏幕,看著時間一點點流失,我的心也跟著越來越緊張,這個過程我捧著手機的手臂肌肉都是僵硬的,就這樣一直播放,除了中間,中間林景勳起床上了一次廁所,畫麵沒有任何起伏。
就在我越來越僥幸時,客廳裏的燈突然亮了,我的心也隨著突然一跳,緊接我就看到自己穿戴整齊從臥室裏走了出來,步履輕快,直奔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