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有多愛你,你一點都不知道!(3 / 3)

我的眼淚洪水般往外湧,像要流盡身體裏所有的水分,凶猛地,無盡地,潑了出來。

心痛,連帶著身體也痛得無法承受,我蹲下身子,緊緊地抱住自己,好像這樣才能好些。

白牧野語無倫次地還在大喊:“唐清,你聽見我了嗎?你給我滾出來!我特麼那麼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知道嗎?知道嗎?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知道有多愛嗎?你不知道,你個笨蛋不知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你出來告訴我,告訴你對我也是有一點點愛的,隻要一點點就行,隻要有一點點愛,我這條命就可以送給你,隻要你愛我……你不愛我嗎?不愛我你總給我送什麼飯呀,不愛我你跟我做什麼愛呀,不愛我你對我那麼溫柔幹什麼?到底是想幹什麼?你不是有所愛的男人嗎?哪怕他隻是利用你,你也愛他,你嫁給他也行啊,結果你嫁給了這個王八蛋,唯獨沒我什麼事兒,唯獨我像個傻比一樣奮不顧身地護著你,將你當個寶放在心裏供著,你唯獨不愛我……”他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嘶啞,絕望,無處安放……

我渾身顫抖著,從來不知道心痛可以帶來這麼大的生理反應,我感覺自己的心髒疼得快要窒息了,我快要死了……

白牧野蹲倒在地上,他雙後捂著臉,肩膀劇烈地聳動著,有低低地壓抑的聲音從他的掌出傳出來。

我想將他抱在懷裏,安慰他。

“你不是說等我出來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秘密要告訴我嗎?你的秘密就是錄音裏所說的這個嗎?你就是想告訴我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在敷衍我是嗎……一定是了……可笑我還在等,我每天都在盼著早點出來見你,聽你告訴我那個很大很大的秘密,我每天都在幻想這個秘密是關於你愛我的……原來特麼不是……嗬嗬,不是你愛我,如果你愛我你怎麼會騙我呢?你每天都在醫院照顧這個王八蛋,可是你騙我說在上班你很忙所以才沒空去看我,我是因為生氣才不見你的……我不該生氣,我應該早點明白你不愛我不在乎……”

白牧野說完站起身,他看向我所在的方向,那雙永遠有著犀利光芒的眼睛突然間就黯淡了,笑容一點點在他的嘴角綻開,笑得放肆又無力,“唐清,你夠狠……我白牧野特麼認栽了……祝你幸福,希望你和這個王八蛋會幸福……”

或許他一直對我存希望的,隻是今天之後,他的所有的希望全部幻滅了。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這一刻的情緒,我隻想就此死去算了。

淚眼朦朧裏,我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江楚楚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她的身體散發濃濃的憂鬱落寞,那個歇斯底裏在嘶喊著愛我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啊,她難過也是正常的,隻是這一刻,我一點也沒有報複到她的快感,隻想,若是她也愛白牧野,以後兩個人白頭到老,也挺好。

薛照靜靜地看著白牧野發瘋,沒阻止,也沒憤怒。

白牧野吼完這一切,轉身,腳步踉踉蹌蹌地,向停車場邊走去,那裏停著一輛警車,車門大開著,應該是他開來的,那大敞著的車門告訴我,當時他到達時的心情是有多熱烈,他衝進去見我的腳步又是多麼急切……

我隻是哭,隻有淚水衝刷著心痛,他離開的身影孤寂蕭條,像繁華燃燒過後的灰燼,他曾經的萬丈光芒也在這一瞬間全熄滅,似乎隻留下一具麻木的肉身。

白牧野,我愛你,隻是我這個很大很大的秘密再也不能告訴你了。

對不起,我食言了。

你要好好的,你要幸福,你要……忘掉我,不,你要記得我……

我心亂成一團,痛苦和哭泣透支了我全身的力氣,我癱坐在地上,那套昂貴奢華的禮服裙擺被我像一條抹布一樣揉成一團。

有很多看客在圍觀,他們在竊竊私語,他們在嘲笑這一切,嘲笑白牧野的傻和癡,嘲弄我的無情無恥,嘲笑這一刻我們兩個人的狼狽……

突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呼,我伸頭望去,白牧野還沒走到那輛警車前,突然就雙腿一軟,整個人就栽倒在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嚇得站起來,剛想過去看看,薛照回頭就看見了我,他走上前來,涼涼地說:“心疼了?”

我心驚肉跳地趕緊停住了腳步,想搖頭,可是我臉上未幹的淚痕無法解釋,於是我低頭,用沉默當回答。

他冷笑,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扯著我往酒店走。

我回頭,白震霆和李向遠從那邊停車場跑過來,二人抬起白牧野,上了車,疾馳離開。

我放下心來,心裏祈禱他沒事。

我和薛照路過江楚楚的身邊,江楚楚的眼睛有些發紅,她瞪了我一眼,仍是像以前一樣怨毒,隻是我無心再跟她計較。

如仙境一樣的訂婚宴會廳仍如之前一樣奢華飄渺,好多賓客仍坐在原處,似乎在等等待這場訂婚宴繼續。

要如何繼續?

我的禮服衣擺上沾了好多灰塵,像剛拖過地的拖把一樣。

薛先生和薛夫人不知道去了哪裏,或許剛才也在現場目睹了那一切的發生,隻是我太沉迷於自己的悲痛情緒而沒發現。

無視別人複雜的目光,薛照拉著我走上高台,捧水晶盤的童子已經不在了,隻剩下水晶托盤放在角落的桌子上,他徑直走過去,拿起裏麵擺放的戒指,又折回我身邊,扯過我的手,然後將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中,然後用一種三九寒冬一樣的語氣對我說:“記住,無論你心裏裝著誰,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從我的身邊逃開,除非我不要你!”

他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像密密麻麻的羅網將我籠罩纏繞,我咽了咽咽口水,點頭,無力地,絕望地,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如果最近不是和愛的男人一起白頭,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原來愛一個人,是如此艱難的事,任由你千裏跋涉,也走不到他的麵前,或許他就在你咫尺之地,你用盡全部力氣也夠不到他的手,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填,這一刻,我終於屈服於命運的安排。

後來的宴會還是在喜樂融融的氣氛中結束,大家配合著演著虛假的戲,全了這場訂婚宴的麵子。

我回到房間換下禮服,坐在臥室的大床上,望著窗外迷茫的夜色,腦子裏浮現的全是白牧野的臉,他那些撕心裂肺的話,像刀子一樣在淩遲著我的心,我的身體,我的思想和意誌……

更讓我擔心的是,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掏出手機,翻出他的電話號碼,那個熟悉到我可以倒背如流的電話,我不敢撥打,打開微信,他微信的頭像仍是那個落寞的男人吸煙的剪影,他的朋友圈裏隻有一條說說,那是一條對我的表白。

看著有關於他的一切,我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心痛到乏力,想就此一睡不醒,想忘掉這世間的一切紛擾。

我欲哭無淚,大概是剛才就流光了。

正當我坐在房間裏思緒紛亂,臥室的門突然被推,薛照走進來,他也換了便服。

房間裏並沒有開燈,客廳的光影照進來,我回身看了他一眼,那張陽光帥氣略有些稚嫩的臉,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像是曆經了滄桑之後突然變得成熟起來了,也格外的冰冷起來,較之前更甚,更令人無法捉摸。

“我爸爸叫你過去。”他走到我麵前,盯著我半天才開口說,空氣裏有一種凝重感讓我感到壓抑。

我所有紛擾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是啊,現在我是薛照的未婚妻,無論薛先生是否滿意我,場麵上這個身份是客觀存在的,今天鬧出這麼大的難堪,薛先生的顏麵全失,他肯定還得找我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