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沉,沉的就快要聽不見,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跨越千山萬水,卻跨不進傅芷姍的心坎兒裏。
傅芷姍道:“從今往後,你當真要與我不相見了嗎阿逢?原來,我在你心裏不過隻是一個朋友。”
“芷姍小姐,你是鍾逢此生不會相忘的知交,但其他緣分,恐怕你我之間是沒有的。”
卻蟬不禁有些難過。若是她喜歡的人也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傷心。看來,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這一生啊,她可不要喜歡上什麼人,再飽受這種離別之苦。
最後鍾逢還是開了門。
許久未見傅芷姍,她好像瘦了許多。
眉眼都憔悴了不少,說話的時候楚楚可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鍾逢的手不可抑止地顫抖了一下。
他為她揩淚,她的眼淚卻更加止不住了。
“你當真要跟那劉家小姐成親嗎?”
也是在那一瞬,鍾逢忽然明白哽咽的滋味。明明知道答案,卻偏偏說不出口,他做不到傅朝生那樣偏執,他隻能聽父母之命。
卻蟬貓著身子走到了茅屋的另一麵,方才的“幸晚之”已經不見了,用來遮麵的方巾掉落在地上。茅屋的門敞開著,傅芷姍在哭,鍾逢手足無措。
“你回答我啊!你真的要和那個劉家小姐成親了麼?”傅芷姍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仿佛戳進他心裏的銀針,怎麼都拔不出。
傅芷姍捶打著他的胸口,鍾逢巋然不動,良久,他抓住傅芷姍的手,道:“芷姍,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了?”
“胡鬧?”傅芷姍一愣,眼淚還掛在臉上,表情卻是僵住了,“為什麼你覺得我是在好胡鬧?”
鍾逢歎了口氣,道:“芷姍小姐,很多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生在官宦之家,我們早該有這樣的覺悟了。”
傅芷姍固執地搖頭,道:“我不管這些。我不管什麼無能為力,什麼官宦之家,鍾逢,我就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卻蟬的臉騰地又紅了。
天!女子怎麼能這樣大膽地示愛?這……這傳出去,真是太不知恥了……姍兒小姐怎麼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卻蟬有些費解。
“芷姍……”
“我就問你!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你隻需要告訴我實話就行了!”
鍾逢沉默了許久,最後才說道:“喜歡。”
習武之人,腦袋笨,不會撒謊。
“好!既然如此,你我兩情相悅,我倒要去問問嫂嫂,為何要說這門親事!為什麼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要這樣對我!”
隻見傅芷姍拉著鍾逢的手往外走,卻蟬偏過頭一看,隨後眼睛驀地瞪大。
那不遠處走來的人……不正是她家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