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季擇(二)(2 / 2)

“別說了!”朗月麵色越來越難看,差點用手把把耳朵堵上了,他狼狽地轉過身去,遙遙告別,“小花神,過兩日,紅珠便拜托你了——”

姨娘在原地狡黠一笑:“也算是還你們一個人情。”

我執拗地問:“姨娘,季北辰他差點殺了你?!”

我的眼睛通紅,母親的神色怪異,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姨娘俯下身來,看了我半天,似乎不知該怎樣解釋,許久才道:“擇擇,你父親毒殺我兩次,我也捅了他個對穿,算扯平了。”

“你恨他嗎?”

“曾經恨的,不過現在不了。”她看著我,眼裏有一種憂鬱的溫和,“反倒覺得很可憐,你父親他愛錯了人,從頭到尾都追逐著虛妄的執念。”

“那你……還喜歡他嗎?”

我鬼使神差地問了這一句。

她微微一笑,坦然回答道:“曾經是很喜歡的……可是他太讓我失望了。”

她歎一口氣,不再說下去:“我們快去吧,鳳君要等急了。”

從山麓到山頂,雪越下越大,快到山頂的時候,姨娘停住了,尋了個凸起的大石頭,拂了拂上麵的雪,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地衝我們笑道:“鳳君不讓我踏足禁地,隻能到這裏了。”

她朝我揮揮手:“阿擇過來。”我湊過去,看著她姣好的的麵容,她壓低聲音對說,“你長大了,待會兒看著點你娘,有什麼事記得傳音叫我——還有,不管那個人怎麼說,他都是你父親,不要放在心上。”又替我整了整領子,溫聲道,“去吧。”

我是佩服姨娘的,她什麼都不瞞我,甚至連她一劍穿了父親的心髒,廢了他滿身修為,打死了父親的情人最後使他囚禁於此都告訴了我。她眸光坦然,可是麵對我的時候,卻有一絲不該有的羞愧。

我隻是看著她的臉想——姨娘她會笑,會嗔怒,看起來頂多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老虎,根本不似她描述的那麼凶,想也想不到。

母親牽著遊神的我來到山頂,這裏風雪壓境,渺無人煙,仙界有一座特製的牢籠,關押著我的父親。傳說他與魔女勾結,欺瞞眾人,冤枉忠良,誅殺功臣,顛倒是非黑白,為人所鄙。

到了那牢門前,母親放開手,背過身去,對我冷淡道:“進去吧。”

我震驚地看著母親,原以為她會大哭大鬧,大叫大嚷——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樣一副漠然的表情,仿佛連看一眼,都使她感到惡心和難受。

我鼓起勇氣走了進去。這座雪牢很低,像神君那樣高的,可能要彎著腰才能進去,裏麵光線昏暗,又濕又冷。

末端隻有一個房間,側對著洞口。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房間以透明的堅冰隔開,露出裏麵的人影。

出乎我的預料,這座牢籠很大,足夠在裏麵站起來自由走動,裏麵倚著牆坐著一個人,手腳都沒有被鐐銬鎖住,但他無力地靠在牆壁上,胡子長得像亂哄哄的蓬草,頭發也沒有好好梳過,正闔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著。我一見他,腦海裏就浮現出“落拓”兩個字。

這就是我的父親嗎?姨娘說,我父親曾經是個挺拔疏闊的神君,我皺皺眉頭,叫不出口:“喂!”

我的聲音清脆地回蕩在大殿裏,他慢慢睜開眼睛,眼裏先是無神,然後是濃濃的警惕,打量著我,最後,他無所謂地再次閉上眼睛。

“喂!”我不甘心地再次叫他一聲。

“誰……”他抬了抬眼皮,諷刺地勾起嘴角,“還有閑心來探望在下。”

我鼓起勇氣瞪著他:“他們……他們說……”我的聲音越來越艱澀,“你是我爹……”

他的眼睛猛然失神,望著我,隨後是深重的茫然。

我提醒道:“我娘是清章殿的流觴。”

他看著我,嘴角的嘲諷愈加刺眼,“誰帶你來的?”

“我娘,還有……姨娘。”

“姨娘?”他小聲玩味了這兩個字,許久,才冷笑道,“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如此好管閑事。”

我驚異於他們的默契,我不曾提過姨娘的名字,可是他看起來一下子就知道了姨娘是誰。

我聽說,年少的愛戀總是刻骨銘心的,難道對他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扯皮能力,番外還有一小段,明天標完結吧【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