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頭仰望北極星,範羌輕輕正了正頭上的發簪,不知又在想些什麼。
而在火堆旁,老頭人已斟滿了又一碗酒,高高舉起,在漸漸安靜下來的眾人注視下,說起了一番向長生天祈禱風調雨順、部落安寧、牛羊健碩、人丁興旺的祝詞。
“好了,小夥子們,可以去辦正事兒了!願長生天保佑你們,給我們部落早日降下新的生命!”
直到老頭人祝詞完畢,不少年輕牧民已迫不及待牽著相好姑娘的手鑽回了各自的帳篷。
這時,扭過頭來,範羌才忽然發現,身旁的匈奴女子已由一些年長的婦女簇擁著進到了不遠處一座新搭的帳篷之中。就在範羌還猶豫著自己是否要跟過去時,幾個匈奴漢子已在老頭人的示意下,氣勢洶洶直奔著範羌而來。隻見幾人不由分說,扛起範羌略顯單薄的身軀,架著就朝那座新帳篷走去。
“嘿——!”
很快,幾人齊喝一聲,便從婦女們已撐開的帳口處,把範羌直接給丟了進去。
待範羌揉了揉被摔得生硬的屁股,好容易坐起來時,尚未來得及在帳內昏暗的燭光中看清早已坐在帳內的那匈奴女子,背後的細碎聲響忽然將其又嚇了其一跳。
回過頭去,原來是幾個鬼頭鬼腦的孩童正在帳口縫隙處探頭探腦、好奇地瞧著這個頭頂上還插著根竹簽的奇怪家夥,嘿嘿哈哈地壞笑著。
坐在這並不寬敞的帳篷內,麵對著老頭人的女兒、自己的“新婚妻子”,旁邊還有幾個流著長鼻涕的匈奴小孩兒在做著鬼臉,瞧著自己,範羌直感到無所適從、手足無措。
正尷尬間,好在帳外的婦女們終於笑嗬嗬地轟走了那些調皮的小鬼頭,帳內終於隻剩下了沉默不語的兩人。而這個時候,屋內的女子也自己徑直摘下了麵紗——
騰然出現在範羌眼前的,是一張略顯瘦削的通紅麵容,燭光的映照下,在漠北的風沙中長成的肌膚雖算不上白嫩柔滑,稍顯粗糙,但是聰慧美麗的樣貌與青春婀娜的身體,如同草原上嬌豔的鮮花,盛開在自己的麵前。看得範羌竟有些出神地愣住了。
“怎麼,我比你們漢地的女子,長得醜嗎?”這是女子第一次開口說話,略微漲紅的麵頰間,羞澀中透著奔放,忐忑中帶著期待。
“啊,不。。。你真好看。”範羌喃喃地如實答道。
聽到回答,又看了眼範羌也有些發燙的麵頰,女子捂著嘴輕輕一笑:
“看你的樣子,是馬奶酒喝得有些多了?是不是比你們漢地的酒都要烈?”
“嗯,的確。令人不免有些醉了。”範羌顧左右而言他。
“那就早些睡吧。”女子吐出了這句話後,便隨即熄滅了一旁忽閃的蠟燭,帳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空氣中隻能隱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音。
範羌有些緊張地脫去了衣物,而女子所在的方向,同樣也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兩人都默默地躺入了最中央的皮毯子內。
也不知在沉默中又過去了多久,有些不知所措的範羌隻覺得腹中馬奶酒的後勁猛地湧了上來,腦中正混沌不清之際,突然強烈地感覺到,一具溫熱的嬌嫩軀體,已從身旁緊緊地摟住了自己——
一時間,範羌的腦海中仿佛隻剩下帳外幽幽傳來的羌笛聲,嫵媚而悠長。
【相關知識補充】:
1.南冠楚囚:春秋時代,晉楚兩國爭霸。楚國使者鍾儀被囚禁於晉國多年,卻始終戴著楚國的南方冠帽,始終未忘祖國故裏。因贏得了晉國君臣的尊敬,後終被釋放歸國,促進了晉楚兩國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