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見蘇芸果然是一副憂慮麵孔,心中更是滿意,於是和緩了語氣問道:“你覺得嚴晟這人如何?”
蘇芸沉吟道:“回聖上,初時微臣隻是覺得嚴晟此人恭謹,知書識禮,而且對於朝事有些見解,因而才舉薦了入朝來,說來他也是蒙聖上恩寵,步步高升,如今在吏部主事的位置上早已受了不少非議,若是再度擢升,隻怕”
蘇芸沒有說下去,其實這才是最高明的激將法,果然,慕容海冷笑說道:“都說天妒英才,實則不然,英才往往都在庸人的嫉妒之中不得重用,朕偏要一改這萎靡的世風,你代朕擬旨。”
蘇芸應了,趕緊躬身到了禦案前鋪紙提筆,慕容海沉吟道:“京師、西北大軍調動,兩地皆應有掌事提領,由此欽命吏部侍郎公孫尚改任西北道布政使,代朕提調野原軍!”
這一道聖旨當即定下了,蘇芸又換了另一張紙,這次慕容海反而沒有絲毫猶豫,張口說道:“吏部乃朝之砥柱,不可一日無主,欽命吏部主事嚴晟升任侍郎,官拜正三品,旨到即行!”
蘇芸將兩道聖旨吹幹了朱砂印記,而後遞給慕容海禦覽之後,慕容海點點頭示意蘇芸用了玉璽,而後叫了一聲:“小雲子進來!”
小雲子進來躬身候著,慕容海讓蘇芸將兩道聖旨遞給小雲子,而後說道:“你即刻到吏部傳了朕的旨意,蘇芸午間留膳吧!”
蘇芸笑了笑說:“微臣還是辭了的好,說來微臣也是想要陪著聖上好好用一頓午膳呢,隻是大理寺中若是微臣不在,宓兒總會擔心,微臣與宓兒這兩日便要搬離宮中,到時候再來謝恩,聖上再留膳不遲。”
慕容海想想也是,就擺手說:“如此就罷了,你也退下吧,如今宮中愈發冷清了,倒是合乎朕的心性。”
蘇芸就跪下告退,慕容海哼了一聲,蘇芸就與小雲子一道出了禦書房去了。
再說吏部衙門中公孫尚與嚴晟正坐在正堂中各自忙碌,公孫尚偷眼去看嚴晟,見他翻閱文案,專心致誌心無旁騖。
公孫尚笑了笑說:“嚴大人,如許公務也不是一夕之間就能完成的,還是稍事歇息一下的好!”
嚴晟立時恭謹回道:“不妨事的,下官年輕,倒也不覺得辛苦,大人若是勞頓,就到後堂歇息一時也是無妨,這裏有下官自然不會耽誤公事。”
公孫尚見嚴晟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本是想要和他閑話兩句,不想卻被他一句拒絕了,又再笑說:“有件事一直想要問嚴大人呢。”
嚴晟抬頭茫然看著公孫尚說:“公孫大人何必如此客套,有什麼話隻管問就是了!”
“那日大理寺嚴姑娘過來問起嚴大人與九皇子可是有些私交,這事情現在看來可是假的?”公孫尚自認為高明一樣問道。
嚴晟裝作愕然回應:“千真萬確,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嚴大人,朝堂之上已經看得分明了,九皇子無罪開釋,反倒是麗妃娘娘誤以為九皇子有虞,結果卻反坐其禍,如今被打入冷宮了。”公孫尚有些扼腕歎息。
嚴晟也是悠悠傷感說道:“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麗妃娘娘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這消息來源聖上可是追查了,若是追查出了端倪,隻怕這發送消息之人更是可憐呢!”
公孫尚麵色突變,渾身不自然顫栗了一下,嚴晟看在眼中,卻假裝不知,搖頭說道:“聖上向來深恨這搬弄是非之人,也不知可會給這幕後之人留個全屍?”
他越說公孫尚越是害怕,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額頭冷汗也已經涔涔而下,嚴晟心中幸災樂禍,可是麵上卻是平靜異常,公孫尚哪裏看得出什麼來?
“再有就是麗妃娘娘明了這人究竟是誰,若是哪日想的明白了自然會認為這人是在有意陷害自己,那時她隻怕會稟明聖上,這事情想要掩蓋也是沒有法子,說來也無需聖上追查,遲早有一日會真相大白的!”
公孫尚此時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可是又有什麼用處,看著嚴晟漫不經心說著話,他揮動袖子擦擦冷汗,強作歡顏道:“嚴大人說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