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天語氣中的淩厲殺氣讓言小諾的心顫了一下。
現在沒有人可以保護她,她必須自己保護自己。
言小諾唇瓣兒輕勾,深深一笑:"我隻是阿承的老師而已,有的也是師生之情,自然不會有別的。"
墨淩天回之一笑,然而眼底卻是冰冷的雪意,"但願如此,去吧。"
言小諾轉身離去。
雪後初霽,玉樹瓊苞,一重重冷意直逼而來。
她腳上的鹿皮小靴踏在厚厚的積雪上,一腳一個深深的腳印,白雪一樣的鬥篷,滾著翠綠的銀邊,她是這白雪之中的一道春日清新。
阿承想來,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吧?
言小諾去了阿承的住處,因為外麵下雪難行,又濕又冷,阿承這兩天的課也停了。
藍白的屋子更顯得清冷。
阿承見到她來,高興極了,"言阿姨!"
言小諾小著張開手來,把阿承抱在懷裏。
她蹲下了身子,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小臉,見他氣色尚好,放了心:"好阿承,今天不上課,在做什麼呢?"
"五奶奶陪阿承玩兒。"阿承拉著言小諾進了裏麵的房間。
房間裏溫暖如春,五夫人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走過來幫言小諾解了鬥篷,"進了房間也不知道脫掉鬥篷,小心著了涼。"
說罷,她又幫言小諾把發梢上的雪珠兒拭去。
言小諾拉著阿承的手,把他抱在懷裏,看著桌子上的彩紙、剪刀、膠水,笑道:"五夫人的手藝真好。"
原來五夫人在做手工,小小的池塘,有荷花、有小魚。
"這些還都是小璿教我的。"五夫人一邊說,一邊剪著,看向阿承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溫柔,"今天下了雪不能出門,這孩子一個人待在這裏怕是覺得悶,我又沒什麼事,所以來給阿承作伴。"
"五夫人真是柔善心腸。"言小諾笑得溫柔。
"我是無法有孩子的,阿承乖巧可愛,是個好孩子。"說罷,五夫人摸了摸阿承的頭。
溫暖的房間裏有五夫人帶來的臘梅插瓶,臘梅的香味清馨動人,言小諾和五夫人聊著閑話,做做手工,時光溫柔靜好。
"這一畫要用力均勻,對。"言小諾握著阿承的手,叫他寫毛筆字。
五夫人看著直了眼睛,不住地讚歎,"這軟軟的毛筆,竟然能寫出這麼漂亮的字,你瞧這一筆一畫,可比刀刻的工整呢。"
言小諾抬眸一笑,她教阿承的是正楷,語言教學要從文字開始。
"五夫人謬讚了。"言小諾笑道,"夫人深諳書法之道,小諾佩服。"
"那我也可以學嗎?"五夫人的眼眸中出現了期待的光。
言小諾笑著問阿承,"五奶奶陪你一起學好不好?"
阿承很高興,大聲地回答:"好!"
有了喜歡學習的東西,又有人陪著學習,阿承自然進步得特別快。
到了月底考評的時候,阿承的語言課和美術課進步很大,墨淩天很高興,把阿承抱在懷裏,"不錯,有沒有想要的,爺爺都給你。"
阿承想了想,眨了眨大眼睛,問:"爺爺,阿承可以出去玩嗎?"
墨淩天問道:"阿承想去哪兒玩?"
"我也不知道。"阿承說道,"可是我想出去看看。"
"莊園這麼大,不夠你玩嗎?"墨淩天摸了摸阿承的頭發,說道,"這次隻進步了美術和語言,如果其他的課也有很大的進步,爺爺就允許你出去玩。"
阿承立刻從墨淩天的膝蓋上跳了下來,"我這就去看書!"
言小諾忙說道:"阿承,當心,別摔著了。"
那樣關切的表情,讓墨淩天有些動容。
"言小諾。"墨淩天淡淡地問道,"你在阿玦的故居住了那麼久,可有看到他的魂魄歸來?"
驟然聽到墨淩天這麼問,言小諾臉上的笑凝固了。
墨西辰和璿璣夫人也沉默了。
言小諾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她表麵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是浪潮洶湧,她在墨西玦的住處住了快一個月,墨西玦一次都沒出現過。
她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今天是阿玦的忌日。"墨淩天輕聲說道,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沒有人敢反駁,因為墨淩天的語氣是那樣哀慟。
言小諾不知道,如果墨淩天知道墨西玦還活著,會是什麼樣子?
再度站在墨西玦的墓前,言小諾的心裏非常的不自在。
一個還活著的人,卻有一個自己的墓碑,這是什麼事兒?
可她還是用一種哀傷的表情看著他的黑白照片,心痛莫名,他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