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又回到了葉起風身上,看著他這般模樣,於心不忍,又不想這樣就原諒他了,心裏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才悠悠說道:“你先起來,我們再商量。”
葉起風的嘴唇已經開始泛白,但是依舊堅定搖頭,“阿清,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這樣跪著也不敵你十分之一的痛,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次機會,這個族長的位置,我是答應過我的母親,我……一定要坐上這個位置的,我的母親已經過世了,我不能……失信於她,但是我卻是失信於你了……”
他答應不會和她分開的。
他答應帶她回嵐印的。
他答應的都沒有做到,而是兩年裏音信全無。
安清歎氣:“你先起來……”
“不。”
她怎麼不知道他這麼固執?
“你現在讓我原諒你也是不可能的,我的心病不是一個……簡單的血誓就可以解決的,我暫且答應給你一個機會,但是我要……回家,我們還不是那麼親密的關係,這樣住在這裏不清不楚的。”安清終究還是於心不忍了,自己退了一步,她還是做不到那麼狠心,她的心裏還是有著某人的身影的。
葉起風也猶豫了一下,點頭:“好,不過,今天能不能……留下?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不過一個晚上,留下就留下吧。
見安清點點頭,葉起風這才揚起了溫柔的笑意,眼裏的溫柔醉人,差點讓安清避開了眼神。
但是他忽然雙眼一閉,整個人脫力地朝著地上一躺,嚇得安清立即將他扶起來,叫他逞強,現在倒是倒下去了吧!
將他扶到了椅子上,剛剛想抽開手,卻感到一股力量牢牢地抓住了她。
盡管這股力量極其之小,她完全可以掙脫,但是看到他虛弱成這般模樣,終究是沒有抽開手,而是開口詢問:“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這是血誓的反噬,去醫院也得不到解決的。”
“反噬?”
葉起風淺淺點點頭,卻是掛著微笑:“嵐印家族的血誓,一生隻能給一個人,以左手腕間符印為準,人死都不可磨滅,這一人一定是此生唯一摯愛,之前有一任族長,遇到真愛便定了血誓,誰知道那個人不過是看中了他的錢物,有一日竟然想刺殺他。好在沒有刺中要害,最後當然殺了那個女子。在他晚年死的時候便給這個血誓加了一道詛咒,就是,凡是使用血誓的人,就會會虛弱三個小時,那個時候就知道血誓的對象究竟是不是真的愛自己,若是那個人舉劍朝自己,也就隻能認命了,早認清也比晚認清才好。”
緩了一緩,“也留下口諭,如果族長已死,那麼,他的任何夫人在沒有名義的情況下皆不可獲得財物。”
簡直就是將自己與所愛之人一起推向了死亡的盡頭。
那是有多愛,才會有這樣的恨?以至於不希望子孫後代走自己這條蒼涼的路?
若非良人,竟然寧願早點死去啊!
古話也有一句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哦,忘記了,他的家族在挪威,那是西方人的觀念嗎?竟然愛得那麼熱烈,濃烈得那般……令人心疼。
安清深深地看著他的臉:“這個血誓一旦立下,可有反悔的機會?”後果雖然嚴重,但是萬事都會有後退的一步,萬萬不可將自己將軍了。
葉起風點點頭,自然是有解法的。
安清不說話了,剛剛說的那麼嚴重,看來還是有解法的。
葉起風輕輕一笑:“隻要死,誓言就沒有用了”,眼睛溫柔地看向她,“那麼,阿清你呢?你現在將我殺了,也就沒有什麼血誓了。”
簡直就是殘忍的血誓。
這就是自己種的苦果非得要自己吃下去嗎?若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又該怎麼辦?
“嵐印家族,隻有第一任族長與她的妻子是恩愛萬分的,因此才有這個不愛則滅的血誓,若是不想許血誓也是可行的,倘若是使用血誓,那就是絕對的忠貞,阿清,你可懂了?”葉起風溫柔地看著她。
“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使用這個血誓,嵐印家族,包括我,一共有九十任族長,其中使用血誓的不過二十人,二十人中,隻有一個人走下去了,就隻有第一任族長。”葉起風的聲音是羨慕的,那麼多的人,就隻有他們真的是琴瑟和鳴。
安清靜靜聽著,他的聲音很小,卻一字一句傳入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