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相顧無言。
安清先是坐在飯桌前發了好一會的呆,這才拿起了筷子。
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了?小小的屋子裏,精美的飯菜,熟悉的香味以及熟悉的人。
曾經以為回不去的時刻,就這樣真實地擺在了她的眼前,那麼唾手可得……
安清沒有說話,而是挑了一口菜送入口中,熟悉的味道,伴隨著那熱燙的微辣的滋味刺激著她回憶的弦,顯些就要落下淚來。
這又算什麼?他們真的能夠回到從前嗎?能夠那樣不顧一切地回到過去?
這樣的飯菜,吃得她心裏難受。
吃得美味,也不過就是一時的歡愉,以後,端坐在餐桌對麵的男子,也將要為著另外一個人洗手做羹湯。
她好不容易快要將這個人從她的記憶中抹去,然而卻在最後他回來了。
想著想著,就覺得眼前的飯菜忽然就不怎麼好吃了。
停下筷子的一瞬間,葉起風就開口詢問:“怎麼?味道不對嗎?”
安清搖搖頭,卻也沒有再舉起筷子,而是看著眼前的幾盤精致的菜肴,愣愣發呆。
葉起風歎氣:“看來不和胃口,阿清,你要吃什麼?我現在去做。”
繼續搖頭,終是開了口:“不必麻煩,讓我回去吧,我在這裏不舒服。”
空間靜默,安清隻聽得到葉起風的呼吸聲,以為他在生氣,硬生生地抬起頭和他對視,卻隻是看到一雙含著傷痛的眼睛。
便不敢再看,又將她自己的頭低下,沉默了幾秒,“……對不起。”
“你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錯……”,葉起風再次開口的聲音已經有一點陰啞,“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重新開始?若是又鬧了這樣的事情那又怎麼辦?又傻傻地看著他和著一個陌生女子談笑風生離開,過後再等兩年?
安清想了很久很久:“葉起風,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嗎?”輕輕的一句,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有的隻是一點點悲涼。
眼睛再次盯著葉起風,眼裏一片沉靜:“回不去了的。”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產生的巨大的間隙,他也沒有談過戀愛,他對於這樣的質問顯得有點措手不及,他的知識不過也就是書上看來的,那麼蒼白淺薄。
看來,他也隻有逼著她原諒他了,雖然手段不是那麼溫柔,他卻已經除卻此法,已經沒有其它法子了。
因為他無法離開她,他的世界裏不可能離了她,若是離了她,他寧願不在這世上,也比看見她在別人的懷裏歡喜的好。
他走到安清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在安清來不及阻攔的時候就堅定地跪了下來,聲音很低,“阿清,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了,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這一生都不會改變,我以嵐印家族的族長身份發誓,我嵐印·起風此生隻愛安清一人,隻能娶她一人為妻,若有違背,生生世世神形俱滅!”話剛說完,隻見葉起風抬手往自己的手腕處劃傷,在安清不可置信的眼神裏,那些血液仿若被召喚一樣,開始沿著手腕處蔓延,最後形成了一個符印。
血紅色的符印。
印證著他的誓言,他的真心。
這又是何必?
安清的聲音都不平穩起來:“怎麼會這樣?”
葉起風額頭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麵色在符印完成的一刻變得極差,似乎渾身都收緊了許多,忽而慘然一笑:“嵐印家族素來掌管著歐洲最古老的血誓,這種血誓並沒有失傳,僅僅是嵐印家族的人才知道使用方式,隻是有的人不敢使用罷了。”
安清見他身體忽然虛弱下來,終是心軟了一下,將他扶起來。
但是葉起風依舊固執地跪在那裏,即使是身子虛弱,依舊是挺住身子,“你若還是不原諒我,我不起來也是一樣的,嵐印家族族長一旦確認就不可更改,而族長上位一年內必須要娶妻,我剛剛的血誓已立,你若是不答應,那就是死了也無妨。隻有族長死去,才能夠選擇新的族長。”
一大段的話,說的也是氣喘籲籲。
安清咬咬下唇,這個什麼違背常理的血誓肯定是有後果的,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看過這麼違背常理的東西。
就好比他那天忽然點中她的睡穴一樣,這種隻存在於書裏的點穴功夫,她也是第一次遇見。
嵐印家族,到底是個怎樣的家族,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