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聽了梁成的話,搖了搖頭,說道:
“你這隻是一種猜測。百慕大現在科學界都無法定論,隻是一種說法,需要更多地去探究。西迦山之所以沒有積雪,可能與特殊的岩壁有關,也可能與其特殊的地理構造有關。不過,在喜馬拉雅造山運動中,能形成如此獨特的山體,確實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這在地質學界,怕也會引起一陣轟動。不過正如你說,磁場在這裏消失,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迄今為止,這種事情在科學界還沒出現過。”
“會不會是一種超越自然的力量,或者說來自宇宙的力量?”
由於對地質學和物理學都比較陌生,導致我隻能把思路往未知領域去靠。但卻迎來了梁成的反駁。
“存在即是自然。自然的很多定律其實都是人在一定時間和空間上去定義的。它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舉個例子,物體的自由落體效應要是放在真空中就會完全失效。環境變了,很多規律也會隨之而變化。這裏麵的原因並不是說是特殊的環境去超越了自然,超越自然隻是一種誤導,宇宙間萬事萬物皆從屬於自然,沒有什麼力量比自然的能量還大。”
“哦。”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梁成的話,但隱隱約約我覺得他的分析比我這沒智商的分析,高明得多。後來梁成和李教授各自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但一切都是猜測、臆想。我也拿不準了,到底是梁成的暗物質說對,還是李教授的特殊地質構造學對?
“你們感覺到沒有,我們腳下有一股熱氣流?”
女人的心思到底比我們男人細膩,在一旁沒有發表意見的查亞倒是個很好的偵查員。的確,西迦山的下麵有一股很微弱的熱流,這個新情況的誕生,也許可以解答為什麼西迦山上沒有積雪,但又爆發出了新問題,熱流從何而來?唐古拉山雖然也是火山活躍帶,但已經休眠了幾億年,地殼的劇烈運動導致地表變熱好像也說不過去。
於是,新情況的出現,又導致了新一場的爭論。雖然梁成和李教授兩人都是博士級的人物,但顯然,他們也黔驢技窮,誰也沒辦法說服誰。這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我們人類對於自然的了解原來還遠遠不夠。
學者總喜歡做口頭的研究,我沒有那份心情,也沒有那份能耐,我隻得幹起我的本職工作,在四周尋找蛛絲馬跡,哪怕是一微粒的線索。大約過去了十分鍾,我發現了一塊特殊的石頭。上麵陌生的符號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憑我的直覺,這是人為留下來的,而且時間很久遠。這就意味著這裏的確有過人活動的痕跡,那他們到底在哪生息呢?不大可能是湖邊,應該有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如果我猜得不錯,在西迦山的內部有文章。
梁成和李教授也讚成我的看法。後來大家決定從兩邊包抄,分頭尋找,我往左邊搜尋。走了兩百多米後,來到西迦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下麵,我赫然看到了山壁有一個石門。石門和周圍的岩壁合在一起,上方是一個由兩把短刀交叉組成的石雕,邊上鑲嵌有一些特色的符號,難道這就是梁成口中所說的苯教聖廟?
我來到石門旁邊,屏住呼吸,推了推門。門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重,輕輕就被推開了。金光撲麵,珠寶雲集,這些在我腦裏反複出現的畫麵並沒有在現實中出現,門內就是一個二百平米見方的普通山洞,我不由得有些失望。
走進山洞,我發現一個奇怪的事實。外麵寒凍刺骨,裏麵卻溫暖如春,而且裏麵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雜亂,反而很整潔。洞的正中央是一個石刻的“卍”,石刻下麵是三尊石像,相貌猙獰,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應該是梁成以前說過的苯教三厲神。石像前麵是一張禪凳,但奇怪的是,禪凳明顯有臧秀的痕跡,是用現代工藝做成的。禪凳兩邊是兩尊稍小的石像,其中一尊和索朗家附近的那一尊很像。它們的動作很誇張,特別是那雙圓睜的眼睛很容易讓人心生壓迫之感,我不由得想起了大昭寺裏麵有尊佛的眼神也是這個樣子。除此之外,我在兩側的岩壁上還發現了許多壁畫,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但大致還是看得清楚上麵是在舉行一種神秘的儀式。上麵有一些人物特別像藏傳佛教“跳大神”儀式上戴麵具的那些人,他們動作怪異,都麵朝一個方向,仿佛是在祈禱。靠近岩壁的地方是幾個燭台,裏麵還有香油的痕跡,憑推斷,這隻燭台也是現代的產物,而且上一次燃的時間不會距離現在很久。這我就納悶了,難道有人知道這裏?是苯教遺徒還是另有其人?正當我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梁成出現了。
“我終於找到這個地方了!”
梁成顯得很激動。他一雙手在這摸摸,在那摸摸,仿佛這就是他朝夕相處的情人一樣。我就搞不懂了,不就一些石頭嗎?至於要當成寶嗎?
李教授和梁成一樣,來到洞裏後,眼睛裏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激動萬分。他和梁成兩人東瞅瞅,西照照,忙得不亦樂乎。我則沒那個興致,當然主要原因是我看不懂。
查亞和我差不多。她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門口,從那裏出去能看到碧藍的湖水。
“銀狐!”
查亞的驚呼聲,轉移了我的視線。我看到一隻白色的小東西,小心翼翼地從外麵走了進來。它通體雪白,舉止優雅,神態怡然自得,尤其是它的眼睛很特別,晶瑩剔透,裏麵仿佛有一種東西,一種在其他動物眼睛裏不可能出現的東西,靈氣!它不像一隻動物,倒像一個使者,一個神的使者。
它悠然地走到查亞麵前,靜靜地看著查亞。查亞仿佛明白了什麼,從兜裏掏出了一顆巧克力,去掉包裝紙,躬身放到了銀狐麵前。銀狐微微張了張嘴,輕扇了了兩隻小耳朵,然後低頭將巧克力含在了口中。雖然它的臉上看不出笑容,但它的眼神告訴我們,它很享受。我不由自主地移到查亞身邊,伸出手準備去撫摸它,可剛觸摸到它細柔的毛發,它卻跑開了。快要消失在洞口的那一刻,它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仿佛體會到了“一眼萬年”。如果說和查亞眼神碰撞更多的是相知,那麼和這隻銀狐的眼神碰撞,則是多了幾分神秘,能直達心底的神秘!
“這次的重大發現太重要了。西藏的曆史可以向前翻幾百年,這可是考古學上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一個值得我一生記住的日子。”
當我還在想銀狐的時候,梁成激情滿滿地在我們身邊坐了下來。旁邊的查亞趁這個時候提出了疑問。
“有個事我覺得很奇怪。這裏怎麼會出現現代的東西,難道有現代人來過?”
經查亞的提醒,梁成也發現了這個事實。他臉上除了驚訝還有少許失望,畢竟這個重大發現他顯然不是第一人。
“可到底是誰來過了?為什麼沒有把這一段曆史公之於世?是故意還是不知,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梁成的話裏全是問號。我也有些蒙了,這裏留給我的是太多的不知道,熱流、消失的磁場還有發生在我和李教授身上的詭異事情,每一件事都沒法解釋。我隻得把思路往靈異上麵靠了,但卻遭到了李教授的反對。
“世上哪有什麼鬼神之說,那隻不過是人們一種無知的表現。人類的基體是由分子構造而成,分子死亡,也就意味著人的死亡。而所謂的那種來去如飛的神靈,根本就不符合分子存在的定律。”
毫無疑問,李教授是一個唯物論者,而我則是屬鍾擺的,既相信科學,也不排斥意識流。但查亞卻是極端的意識流,她隻咬定一個事實。
“這山是神山,是傳說中格薩爾王降生的地方。我記得小時候父親給我提過。”
把我們這裏定義為格薩爾王降生的地方,似乎一切對於查亞都解釋得通,因為格薩爾王是天神之子,是神、龍、念(苯教裏的厲神)三者合一的英雄。他降臨的地方,自然可以有很多神秘的事情。提到格薩爾王就不能不提到藏族群眾中流傳最廣的一個傳說。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天災人禍降臨藏區,妖魔橫行,百姓慘遭荼毒,天神之子格薩爾降臨到了人間。他憑借自己非凡的才能和天神的保護,降妖除魔,鋤強扶弱,最後,終於給人間帶來了幸福安康。
我倒希望查亞說的是真的。那樣也許我就能看到格薩爾王,見到藏族民眾心裏最英勇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