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身後的彭傑做了個準備行動的手勢,然後進行了簡單的分工,我左他右。這個時候我並沒有時間去思索行動的難易度。
“上!”
說完這句話,我像豹子一樣衝了出去。身後的彭傑雖然稍慢,但也沒拖泥帶水。
提包的年輕人顯然沒有料到我的突然到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勒住脖子。他想反抗,但我的手如同鐵柱,他根本就沒機會掙脫。但旁邊的彭傑卻是另外一幅景象,兩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團,歹徒手中的槍已然拔出。在這關鍵的時刻,我來不及思索,將我手中的歹徒重拳擊暈,然後快步趕到彭傑身邊,但還是慢了。一聲槍響,彭傑就蔫了下去。
彭傑倒地的同時,開槍的歹徒也倒了下去。他的咽喉吃了我重重一拳,痛暈了。
“胖子,你怎麼樣?”
我扶起彭傑,才發現他的左腿被子彈擦破一塊皮,並無大礙。
“羽哥,我中槍了,我中槍了。我會不會死?”
彭傑近乎是哭腔。
“不會的,你這隻是小傷,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我的話剛說完,院子外邊就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我心裏一緊,趕忙將彭傑扶到小樓裏,同時沒有忘記將那個綠色的畫筒拿在手上。我隱隱覺得這個畫筒沒那麼簡單,它說不定就是一個護身符。這是犯罪心理學上講過的,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歹徒都喜歡找所謂的籌碼來謀劃自己的後路,我也順便借用了過來。
從外麵進來的是五六個身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其中有一個年紀稍大,中等身材,一身黑色的中山裝,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文雅。他目光銳利,臉色沉靜,很顯然就是領頭的。他們在外麵嘀咕了一陣,就朝屋裏走了過來。令人不安的是他們大多數人手裏都有槍,我發現我無意中進入了一個危險的遊戲。我想到了報警,一摸褲兜,才發現穿的是體能作訓服,手機根本就沒帶在身上。我又在屋裏快速搜尋了一遍,也沒發現電話,反而看到了一具屍體,屍體的眉心有個血洞,顯然是一槍斃命。
“裏麵的人聽著,趕快把包交出來,我們就算了,要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打開畫筒一看,才發現裏麵是一卷古舊的布畫。我後來才知道這叫唐卡,是西藏文化的活化石。
西藏是一個文物大省,我在警校聽教官講過,這裏的文物走私、盜竊現象很嚴重。如果我猜得不錯,外麵的就是一群文物走私分子,而我手裏,很可能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而我身邊躺下的陌生屍體,就可以反映出這群文物走私分子的猖狂。
我該怎麼辦?給他們,他們未必會放過我們,殺人滅口可是黑幫最起碼的原則。可不給,他們很可能衝進來,我們同樣生存渺茫。我的槍法雖然準,但奪來的手槍裏隻有三發子彈,根本就不夠我開銷。
彭傑也沒見過眼前的場麵。他死死地咬著嘴唇盯著我。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要冷靜,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冷靜。
“交不交?”
外麵又傳來了一陣吼聲。我知道他們之所以沒有衝進來,隻因為他們還不了解情況,這也是我目前的優勢。我定了定神,對著窗子外麵問道:
“我們交了你們是不是就會放過我們?”
外麵的中年人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
“隻要你們交出來,我們就放過你們。”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們現在別無選擇,隻能選擇相信我。我再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考慮,要是不交,別怪沒人給你們收屍。”
外麵的中年人開始變得急躁。畢竟,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羽哥,怎麼辦,他們就要衝進來了,你把東西給他們吧。”
彭傑被濃烈的恐懼籠罩了。他已經顧不上腿上的傷口,神色慌張地看著我。看來遇見我真的是他一生的錯誤。
“胖子,待會外麵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彭傑看了看我,小聲說道:“你要幹嗎,你可別出去,他們殺人不眨眼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自從母親去世後,我其實對世界並沒有幾分留戀。我現在要做的,隻要能保住彭傑的命就行。
“沒事。你記住,隻要我們人一離開,你就趕忙離開這裏。另外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
我從畫筒裏拿出唐卡,交給了彭傑,就準備起身。
“羽哥!”
彭傑用手想攔住我,卻被我拂開了。
“胖子,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
我立起身,把手槍別在腰上,然後將畫筒拿在手上,看了彭傑一眼,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人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膽大。在他們眼裏,可能還沒見過如此不要命的人。
“你是誰?你幹嗎要多管閑事?”
中年人看了看畫筒,然後把目光又瞄向了我。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想揀一點便宜。不過現在看來,我沒那個福氣。”
我略略停頓了一下,將畫筒搭在肩上,然後大聲說道:
“給你,接著。”
我把畫筒向中年人麵前一扔,趁他們視線轉移之際,一個箭步,快速繞到他的旁邊,掏槍、瞄準,動作一氣嗬成。中年人剛接到畫筒,就被手槍抵住了他的腦袋。
“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隻要你陪我走一截。”
這個時候周圍的嘍囉顯然反應過來,紛紛把槍對準了我。
“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打死他!”
我聲色俱厲,倒也起到了嚇唬的作用,歹徒們都沒敢上前。我拖著中年人一步步地向門口走去。
十秒、四十秒、一分鍾……時間在一秒一秒向前移,我們也離藏式小院越來越遠。我的手心全是汗,腦袋一陣陣發涼。我想過以後會麵對這樣的局麵,因為當了警察,就注定要和歹徒你死我活,可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小子,你手可別發抖。要不然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活不了就拉倒,大不了就是個死,老子還真沒怕過。”
話是這樣說,我還是想為自己尋找一點生存的機會。這個時候,我剛好來到一條山溝的上麵。我瞄了瞄山溝的深度,起碼有兩百米,從這裏掉下去,活下去的幾率恐怕等於零。但我顧不上那麼多了,我朝中年人的屁股踹了一腳,中年人就被動地向那群歹徒撲去。我趁他們慌亂的當口,身子一躍,就跳進了山溝。可還沒滑到十米,後麵就響起了槍聲。
我多麼希望子彈與我無緣,可我還是失望了。一顆子彈瞬間鑽進了我的肩胛骨,巨大的疼痛讓我變得恍惚。臨到溝底的那一刹那,我隻感覺雙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