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輯:拿什麼回報你,我的爹娘——忙碌中,有多少情被淡忘(3 / 3)

記憶中的母親,總是忙碌的身影。即使在晚上也沒見過她躺在床上睡覺的模樣。當我一覺醒來,她還是盤腿坐在炕角,做著針線活。一隻古樸的針線笸籮總有縫不完的衣襪。那枚磨得發光的頂針是母親唯一的陪嫁。

長大後,我們成了母親眼裏放飛的風箏。風多大,我們的心就飛多高,母親從來不攔著我們,也沒聽她說過什麼養兒要防老的話。她總說,我不怕你們飛得高、飛得遠,隻要你們過得好,就算沒白養你們一場。

因為有了我們,母親把自己當成了樹,在貧瘠的土地裏尋找著生命的養料,用無私的愛濃縮成綠色的乳汁,一滴一滴喂養我們,毫無怨言。淒風冷雨的日子她是我們頭頂的傘,烈日酷暑下她是我們的一片陰涼。母親就是一棵樹,她把能給予我們的都奉獻了出來,直到我們長大,直到她生命枯竭。她始終關注著我們的成長,我們取得的一點小小的成績,都能讓她露出欣慰的笑。一點小小的挫折都會令她牽腸掛肚、寢食不安。我們即使飛得再高,也飛不出她的視線。母親永遠和家連在一起,想到母親心底就溫暖,就有無限的力量,為了母親,我們要好好活著。我們應該讓她感到驕傲。

好好活著,是母親給予我們的最大願望。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還念念不忘地叮囑我們。她在疾病麵前表現的樂觀態度,每每讓我想起除了鑽心的痛還有深深的敬佩。

母親得的是乳腺癌,發現得很晚。當確診書拿到我們手上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醫生責備我們,你們這兒女怎麼做的?都嚴重到這份上了才來治,準備做乳房切除手術!母親知道後在醫生麵前還替我們解釋著,不怪他們,都怪我沒當回事!可是那份愧疚、悔恨卻深深埋在了我們的心上。我們真的很不孝順,隻知道自己的前程,忽略了母親的健康。每次回家,見到了母親,就隻想著一門心思享受她的愛撫,卻從沒問過她的身體狀況,要不是這次她突然間的暈倒,我們還不知道母親也會得病啊。手術前,我們做好了思想準備,千萬不能在母親麵前掉眼淚,怕給她造成精神壓力。當我們爬在母親的床前時,眼淚還是沒能忍住,無聲地嗚咽著,眼淚洇濕了被子。倒是母親反過來勸我們,蒼白的嘴角硬擠出了一絲笑。她說,反正你們都長大了,再也不用吃奶了,我留著它還有啥用?切就切吧。母親說這話時,輕鬆的仿佛在說要切水果一樣。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們。可是手術之後,母親再也沒站起來,我們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日漸凹下的雙眼,恨不能獻出自己的生命換給她。她神誌清醒的時候就會說,你們上班去吧,別耽誤工作,沒啥大不了的,要好好活著!

母親去世的那天正好是陰曆十月初一,是為已故的親人送寒衣紙的日子,熟悉母親的人都說,母親的善良、人意感動了上蒼,有許多人為她送寒衣,她再也不會受苦受罪了,她應該是最享福的了。而我們則愧疚地想,是因為母親生前沒有享受過兒女的孝順的緣故吧。

後來,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我在櫃子裏發現了一身還沒有縫製好的棉衣。父親說,這是你媽在病前給你做的,她說你末梢神經循環不好,怕冷。我把棉衣帶了回來,將餘下的活兒做完了。雖然縫得不如母親好,但畢竟是完成了。在以前我除了會釘扣子,什麼也不會。那些日子我坐在燈下,學著母親的樣子,一針一滴眼淚地縫,想著母親種種的好,想著再也見不到她了,想著自己的悔恨,手指無數次地紮出了血,卻一點也不感到痛。每年的冬季,總有那麼幾天,我要穿上母親給我留下的棉衣,感覺是母親在緊緊地擁著我,給著我無限的溫暖。

前些日子,聽到一位老大姐說起她兒子嫌她管教太嚴,竟說出了一句特別氣人的話:“看你沒了以後還怎麼管我!”老大姐卻用樸素的語言回答了她上大學的兒子,她說:“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即便是我身體不存在了,但是我的靈魂會變成你生命的一部分,也要幫你走完餘下的路!”不知為什麼,我聽了以後,鼻子一直酸酸的。大姐說的多好啊,每個人都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有許多的人在年輕的時候也許鄙視過父母,看不慣他們的行為,認為他們老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像他們的父母,不僅是長相、是神態,甚至是性格、習慣。這就是生命延續不可阻擋的力量。

想起這些,我慢慢地不再為沒有能夠親自給母親洗腳這事感到鬱鬱寡歡了。是的,母親已經不再了,但她從未走遠。相反,她表麵上的離開正是內心深處的走近。她融進了我的生命,我一回頭一轉身,就能看見她充滿慈愛的目光。我以後要走的路,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我和母親兩個人的。我繼承了母親的善良、勤勞,時時用她熱愛生活的樂觀態度鼓起自己生活的勇氣,行著她的行,愛著她的愛。因為我也是個母親,我的母親就是我的榜樣,我是女兒的榜樣。我隻有做得更好,才能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這不比為她洗一次腳更能讓她感到欣慰嗎?(玫子)穿越生命的愛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種能寫盡母愛的文字,文章是有長短盡頭的,而母愛,卻是無痕而又無盡的歲月。它貫穿著我們生命的全部,貫穿著人類文明的始末。

終於,我長大了,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從一個女兒變成了一個母親。當我以為肩頭挑起責任也挑起命運的時候,當我似乎可以傲視人生的時候,這一天,我忽然在一聲聲拖長了音的“媽”的喊聲裏,發現了白發蒼蒼的母親正以一種充滿無限憐愛、無限關懷、無限牽掛的目光在後麵注視著我。我也刹那間感到,在母親的眼裏,我其實永遠沒有擺脫嬰兒的感覺,我永遠是母親懷裏那個不懂事的孩子。

好幾年沒有全家都回家過年了,今年春節是姊妹們聚會最齊全的一年,從母親把我們這些“孩子”一個個迎回家的那一刻起,一聲聲“媽”就沒有停止地圍繞著她,我看見了寫在她臉上的滿足與幸福。母親的眼神是疼愛的,母親的手是輕撫的,母親的語氣是溫柔的。

姊妹們圍在一起打牌,母親就蹲在旁邊,沒有人注意她在幹什麼,隻顧玩自己的牌。茶幾上的水果瓜子皮瞬間堆滿了,悄悄地又被清除了;茶杯裏的水喝完了,不知不覺又添滿了。這個一伸手在喊:“媽,給我一個蘋果。”那個頭一偏在喊:“媽,喂我一個糖,巧克力軟糖。”贏了牌的,她跟著哈哈大笑,輸了牌的,她跟著打抱不平。夜深了,大家隻知道喊肚子餓,母親說:“你們玩,我去弄吃的。”父親說:“太晚了,休息吧。”母親說:“讓孩子們玩吧,難得看見他們這麼高興。”大年初一的早晨,哥哥躺在被窩裏不起床,小侄子用手劃他的露在外麵的腳心,哥哥就虛張聲勢地怪叫起來,被母親聽見了,立刻趕過來說:“別欺侮你爸爸呀,讓他多睡會子,你爸爸難得睡個懶覺。”我說:“媽呀,你咋知道我哥就沒有睡懶覺?都四十歲了,還這樣寵他。”母親就笑著說:“那我不知道,但是那也不一樣。別看你們長大了,在我眼裏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啊,在母親眼裏,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而我們又何嚐不是想要在母親這裏尋找一些從前的日子呢?在我們經曆風風雨雨的時候,在孤單寂寞的時候,哪個不想喊一聲“媽”,躲在媽的懷抱裏呢?哪個不想在母親身上尋找幼時的庇護呢?雖然知道母親已經老了,但是我們回到她的身邊,難道不是要尋找那種除了母親誰也不能給予的感覺嗎?雖然,我們都有了各自的家,但是想在媽媽身邊撒嬌的天性,是我們誰也改變不了的。所以,每次在別人問我回媽媽家做什麼的時候,我隻用兩個字回答——撒嬌。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在母親的旁邊,女兒在我的旁邊,我對女兒說:“今天我媽媽在,我要睡在我媽媽的懷裏,你呢,隻好自己睡了。”女兒立刻反對:“我也要睡在你的懷裏,誰讓你是我媽媽呢。”三個人樂了,隻好我睡中間,媽和女兒各睡一邊,我感受著母親的體溫,她的手就搭在我身上,一夜都沒有離開。

我和母親說著悄悄話,我說:“孩子生多了一點也不好,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總也操不完的心。”母親說:“可不能這麼說,一個孩子一份快樂,多一個多一份快樂,少一個少一份快樂。”接著又歎氣:“唉!這孩子呀,就像樹上的果子,盼著早點熟,熟了又怕掉下來,一個一個地離開了。”我知道母親對我們的思念和孤獨,隻是她從來不說出口,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們日子過好了,媽也就開心了!”我往往是在回首的片刻,在遠行之前,在離別之中,才發現我從未離開過母親的視線,離開過母親的牽掛。這一次也一樣,當我鑽進汽車,手把著方向盤準備啟動,回過頭隻喊了一聲“媽”的時候,就看見了媽眼裏的淚花,我使勁地按響了喇叭,車子就在母親的視線裏駛了出去,可是這一聲喇叭是多麼的多餘,因為它在母親的柔情裏顯得那樣的生硬。

好多時候,我都在想,母親其實是一種歲月,從綠地流向森林的歲月,從小溪流向大海的歲月,從明月流向一片冰山的歲月。

隨著生命的腳步,當我也以一角魚尾紋、一縷白發在感受母親額頭的皺紋、母親滿頭白發的時候,我有時竟難以分辨,老了的,究竟是我的母親,還是我的歲月?我希望留下的究竟是那刻骨銘心的母愛,還是那點點滴滴、風塵仆仆、有血有肉的歲月?

在我平庸單純、煩亂無奈的人生歲月裏,在母親懷裏撒嬌越來越成了一種奢望。我隻能在遙遠的城市裏一遍一遍地摩挲著母親的影子,然後似乎就有一雙手撫過我的心靈,溫暖立刻彌漫了全身,那種感覺似曾相識又難以描述。我試著用觸覺感知母愛,於是,我看見了在春風裏舒展的花朵,在炎熱裏纏綿的雨滴,在金黃裏沉甸甸的果實,在雪花裏輕盈墜地的銀色世界……

於是,我心清如水,傾聽四季的聲音,成就著我快樂的生命。(鐵馬蕭蕭)難忘的背影

母愛,是人類一個亙古不變的主題。我們賦予它太多的詮釋,也賦予它太多的內涵。沒有曆史史詩的撼人心魄,沒有風卷大海的驚波逆轉,母愛就像一場春雨,一首清歌,潤物無聲,綿長悠遠。

這些天來,在59號樓的樓道口,每次下自習回來,我都會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路燈下,一位中年婦女正俯在一台縫紉機上不停地忙碌著,她的背影在身後投了一個大大的陰影。而每次經過時,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家鄉的那個熟悉的背影。

小時侯,我像小尾巴一樣經常跟在母親的身後,一手拽著母親的衣襟,一手含在嘴裏,不管走到那裏,我都會尾隨其後。那個時候,母親的背影幾乎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隻要有母親的身影,我的心裏就充滿著無比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上了初中以後,我離開了家,離開了母親,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母親充滿著依賴,我開始學會了獨立生活。而每次離開家的時候,母親總是送我到村口,一直望著我消失在路的盡頭才肯離去。每次我回頭望,母親的身影就像一座雕像一樣立在那裏。我想那時,母親的心裏一定很矛盾的,她既期望著自己的孩子出去學習,又對獨自出門的孩子不放心。

上高中的時候,我離家更遠了,通常都是一個月才回家一次。而我每次回家,總能看見母親的身影立在村頭,在翹首張望。母親是不曾上過學的,但是母親卻能清楚地知道哪天星期幾,而且會準確地在我離開家後第四個星期六的下午站在村頭接我。每每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總是:“哎,娃啊,你怎麼就又瘦了呢?!在學校要多吃的啊!”然後,母親就會像招待客人一樣地招待我了。每每望著母親忙碌的身影,我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眼淚就會不知不覺地流下來了。吃飯後,母親總是一邊坐在縫紉機旁給我縫這四個星期來穿破或者開線的衣服。一邊讓我坐在她的身邊問這問那。隻到這時,我才注意到母親滿頭的青絲早已變得花白了。我做在母親的身邊一邊注視著母親的身影,一邊和母親說著話。

“媽,你的頭發什麼時候都花白了?”

“是啊,老了,哪能不白呢!”母親無不傷感地說,我想這句話包含了母親多少辛酸和無奈啊。然後,母親接著說:“隻要你有出息了,就是讓我的頭發白完我也心甘情願啊!”看著母親那開心的笑容,我的眼淚又來了。

上了大學以後,我和母親見麵的機會就更少了。有時一年還見不到一次。每次打電話回去,母親總是笑著說,家裏一切都好,希望我不要掛念家。母親嘴裏不說,但是我心裏清楚,就是家裏真的出了什麼事,母親也絕對不會給我說的。作為兒子,我又怎麼會不了解自己母親呢?我也會學著母親那樣總是報喜不報憂地說著一些善意的謊言。記得來上大學的前夜,母親因為不放心我的行李是否忘了帶東西,非要打開我的行李箱,一件一件地不怕麻煩地拿出來,然後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去,直到全部檢查完畢確定沒有什麼遺忘了才會心地笑了。淩晨三點,母親就起床為我做早餐。我出發的時候,母親就又站在村頭那個老地方,望著我一步一回頭地離去,有好幾次,我回頭的時候,看見母親在不停地抹著眼淚。那一刻,我的心有一種錐心的痛。走了很遠,我回頭望的時候,母親仍站在那裏,她的身影就像一座雕塑立在淩晨黛黑色的夜幕裏。我知道,無論我走到那裏,無論在什麼時候,這座雕塑都會一直立在我的心裏。

而如今,我每每想起母親,母親的背影就會一幕一幕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一絲一縷都會讓我感動不已。母愛是偉大的,母愛是深沉的,我們又該用怎樣的一生來報答母愛呢!(淩雲)陪伴母親

母親的愛是深紅色的,是一片深紅色的大海。雖然偶然澎湃,但卻是愛得太深。平靜時,總是緩和的,當你觸摸到海水,你會深深地感覺到一股滾燙的漿液,無時無刻都是溫暖的。

一場小病,給了我陪伴母親的機會。

父親去世後,母親和上中學的侄兒在一起,侄子去年考大學走了,母親就一人生活。弟弟在鄉下,妹妹又遠在玉門。隻有我離母親最近,我住城南,母親住城北。盡管我每天給母親打電話,三天兩頭就去看母親,常常一家三口還在母親那兒吃一頓,但總是晚上便回來,從來沒和母親住過。細細算來,離開母親的小火炕已二十多年了。

這次偶患小疾,需在床上躺兩個多星期。而妻子上班,女兒上學,母親便來照顧我。早上走一公裏的路來,下午又走一公裏的路回去,對於一位七十多歲患有嚴重關節痛,且又是小腳的老人,其艱辛是可想而知的。但她來回奔走無怨無悔,又拒坐三輪車,她不舍得一趟花兩元錢。我不忍心七十多歲的老母親每天早出晚歸。勸她住下來,她又離不開她的小火炕。勸她不要每天都來,可她放心不下她的兒子。我決定去母親那兒。

母親聽了高興得不能自已,於是我在母親的小火炕上住了十天。

母親比照顧病中的父親還要周到地照顧我。她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兒子的身上。一天變著法兒給我做有利病愈的飲食,分秒不錯地讓我吃藥。其餘時間就是坐在我的旁邊和我說永遠也說不完的話。

為了讓母親高興,對她已經重複了不知多少遍的話題,我都像第一次聽說,顯出專注的樣子,母親做的所有飯食,我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像一個極聽話的孩子,順從地接受母親給我弄的治病的小土方兒,不論有效還是無效。母親都格外開心。

幾天之後,我終於能坐起來了。晚上,我給母親修腳。

母親把腳洗了一遍又一遍之後,才伸給我。這是一雙怎樣的腳啊!一雙裹成畸形的小腳,觸目驚心!已經沒有了腳趾的樣子,除了拇趾,所有的腳趾都折斷了,踏在腳底下,像幾片扁平的肉條,每個趾骨上麵都有幾處硬硬的僵疤,走路時鑽心地痛。我用雙麵刀刃輕輕地把這些硬痂削平,再用剪刀修剪了母親的趾甲。我第一次仔細審讀母親的雙腳,我淚眼迷蒙,心在泣血!母親,您就用這樣的一雙腳走過了苦難艱辛而漫長的生命曆程,養育了我們,支撐著這個家,支撐著您的平凡而曲折的人生。僅此,就足夠令人驚歎了,更何況您的一生又是如此的多災多難,坎坷不平。這雙腳,是一部精深博愛的大書,足以讓我解讀終生。

母親感慨地說:“我看著你們的腳,平平展展地踏在地上,該有多舒坦,難怪我的腿疼呢,就是這腳把腿使做壞了。”

原來我們平平展展地走路竟然也是幸福的,而對母親卻是一種奢望!我苦命的媽媽!

母親睡著了,帶著滿足的微笑。燈光下,我淚流滿麵地凝視母親,母親瘦小伶仃。我試圖描述此時我眼前的母親,但搜盡枯腸,所有的詞彙都顯得蒼白無力。不寫也罷,就讓心靈的瓊漿無盡地流淌,以此回報我苦難親愛的母親!

十天以後,我要回去。母親像送我出遠門似地跟前跟後,絮叨不休地囑咐叮嚀,要怎樣小心著涼,怎樣注意飲食,怎樣吃藥。在母親眼裏,我簡直是個幼嫩無知的孩子!

我愧悔自己的疏忽,沒有認真地解讀母親,體察一個老人對子女無私博大的愛。父母對子女的愛是無私的,是全身心的。再孝順的兒女,也不能報答父母之恩的萬一。父母從來不圖兒女們的回報。隻要兒女能在百忙之中給一個問候,給一個微笑,給一個小小的關照,送一個微不足道的禮物,甚至歡歡喜喜地吃一頓父母的飯,熱熱鬧鬧地在父母家裏樂一場,就使老人幸福、滿足、溫暖和快樂。做為子女,不要冷落了自己的父母。愛,其實很簡單。像我,在母親的小炕上讓母親侍候了十天,陪伴了母親十天,傾聽了母親十天,母親,就激動不已!對於老人,子女時常陪陪他們就是最好的孝敬。(焉支山人)總有一種力量讓我淚流滿麵

想起了母親,誌向消沉就會化為意氣風發;想起了母親,虛度年華就會化為豪情萬丈;想起了母親,羈旅漂泊的遊子就會萌發起回家的心願;想起了母親,彷徨無依的心靈就找到了棲息的家園。

我竟來不及告別,媽媽就離開了人世,我抱著媽媽失聲痛哭,哭得悲痛欲絕。“媽媽——你醒醒——小花貓來看你了……”太悲傷了,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動,突然我狂抖不已,從一處掙脫到另一處。這是個夢境。

我有多久沒給父母打電話?我有多久沒看他們?我總是這麼白雲野鶴、心猿意馬,隻顧著自己,似乎與來處脫節。莫不是他們在召喚我,用某種方式。趕快撥通電話,媽媽很奇怪我怎麼會這麼早打電話,是時清晨6點20分。

我說媽呀還好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媽媽不複說什麼,她輕輕笑著說,我沒事,你爸這兩天有點“縮縮桶”(方言,身體虛弱的意思),拍了片,倒沒事,就是氣管炎。

掛下電話,發覺自己給父母的關心那麼少。其實就這麼短短通一次電話,一點都不困難,我為什麼做不到?

還是悲痛,無法抑製,想著媽媽,大把大把的眼淚往下掉,發現自己居然還能流出那麼多的眼淚,那個地方我以為早已幹涸,現在都哭透了13張雙層麵巾紙。

記得我丁點大的時候,家裏沒有大人看護,在那個年代,父母要在監督下不得不外出,他們隻好把我獨自留在家中。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已全身發紫,僵硬。當時是大冬天,身上尿濕的地方一片冰涼,我的身體滾燙。媽媽一路親著我,疾奔醫院。醫生說,再晚些,這個小孩就沒命了。醫生醫術很高超,我奇跡般地慢慢好了,而且再也不曾複發。

那陣,媽媽總很無奈地對人說:“一個老氣管炎生了個小氣管炎。”

今年1月14日,我身體不適,要動手術,醫生向姐姐詢問我的病史資料。姐姐說我妹妹嬰兒時有過嚴重的哮喘。年輕的醫生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那不算,看樣子你是看著她長大了。”“是啊,”姐姐得意地笑道,“我還背著她上過學呢。”

家慈、家嚴、家姐給我深深的關愛,再無知也尚存一息,不日冷不丁被《我的兄弟姐妹》一炮擊中,我無法掩飾地成了電影院裏眼淚流得最多、哭得最響的一個。

十八歲我出門遠行,其實一點都不遠,隻是自己想人為地把它拉得很遠,假想著很遠。我一直很傻地認為父母的關愛讓我窒息,我扮酷,我拒絕與他們交流。

可多少年了,斷斷續續地,想念總是以奇怪的方式來臨,總是那些夢,讓我想起了與他們的血脈相連,潛意識裏的東西是無法抵製的。每次都是那些夢,驅使著我問候他們。媽媽、爸爸、姐姐,對不起,原諒你們任性的小花貓。我知道你們會的。(摩天)我多想回報你的愛

時光如水,年華易逝,似水流年淡去我們多少回憶,卻始終不改我們對母親的綿綿思念。鶯歸燕去,春去秋來,容顏漸老,白發似雪。兒女在一天天長大,母親卻在一天天衰老,然而又有多少愛總是來不及回報。

今天姐姐來電話,說後天就是母親的生日了。每年都想著,今年怎麼就忘了呢?今年應該是母親的六十八歲大壽。電話打過去,母親竟然也忘記了,並一再說生日不過了,你們不要亂花錢買東西,有空就過來吃頓飯,並且囑咐我:“你身體不好,天氣冷了,不要出來,好好養病。”

母親生了我們兄妹三人,按母親的話說,我是最讓母親放心的一個。除了小時候摔斷了腿躺了兩年,以後上學、工作、結婚生子,一切都很順利。

然而,就在今年的國慶節後,我查出了左側股骨頭壞死,用上了雙拐。怕母親經不住打擊,不敢把消息告訴她老人家。四處求醫的過程中一直沒敢回家。然而,母親卻像是有預感一樣。遠在北京的哥哥隻是在電話裏說了一句“小妹的腿不太好”,她馬上就問“是股骨頭壞死嗎?”

那晚母親的電話非常簡短,跟我核實後就放下了。我知道,那夜父母親肯定一夜未眠。

第二天匆匆趕回家。等我走到胡同口的時候,母親已經站到樓下了。看到我的雙拐,母親的淚再也沒能忍住。在我的一再安慰、解釋、勸說和堅持下,母親才沒有跟我回來照顧我。

雖然如此,母親的電話隨時跟著我,替我買好了菜,買好了烏雞,買好了補鈣的大骨頭。每次回家她都算計著我到家的時間,早早地在樓下張望。回來時她又算好時間,打電話確認我安全到家了才放心。

一次回家,母親說哥哥來電話了,說我的病可以手術治療,要在股骨的另一側取一塊骨頭做成股骨頭再移植上。母親就很著急,說:“為什麼讓她受兩次罪呢?在我的身上取一塊骨頭做股骨頭給她吧。我老了,什麼也不怕了,瘸了、癱了都沒事。”我的母親呀,您對兒女那份無私的愛讓我如何承受!

記憶中的母親是堅強而又倔強的。當姑娘時,母親是美麗又能幹的。高挑的身材,兩條又黑又亮的長辮子,是家裏的頂梁柱。然而母親卻順從了包辦婚姻。雖然多年的婚姻生活有苦有甜,但是缺少了劉巧兒追求婚姻自主的幸福和甜蜜。當時,父親一人在外地工作,母親帶著三個孩子在農村種地,生活卻並不比別人差,隻三年就蓋起了農村很少有的三間大瓦房,當然這得益於母親的勤儉持家。1978年,我摔傷了腿以後,全家遷居濟南。當時母親是有機會出去工作的,但是為了照顧我,她還是留在家裏當了家庭婦女。以後也隻是在街道上工作。但是母親很要強,她帶頭承包了饅頭組,每天早晨四點就趕去上班。後來,又帶頭承包了一個小商店。雖然母親的收入不是很高,但是足以補貼有三個老人和三個孩子的家庭。

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母親也老了,且患了高血壓,腰明顯地彎了,頭發也花白了。母親應該享福了,可是孩子們每一種不如意都讓她掛在心上,怎麼能安心享福呢?

每個周六,母親都會站在陽台上盼著我們回去吃頓飯,但是在電話裏卻是:你們都忙,不用回來了,不用惦記著我。我怎麼能讓母親期盼的目光失望呢?

去年,母親的血壓突然升高,昏迷不醒,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這時,我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終究是會失去我的母親。

上次回家和母親嘮家常,母親告訴我,她去商場買了黃綢子布料,準備做“沒了的時候”鋪的黃褥子。還說現在的東西太貴了,到時候現買要花更多的錢呢。

我一邊勸母親不要多想,一邊說著你才多大年紀的話。可是我的心裏酸酸的,母親已經開始為她的將來做準備了。

可是,母親呀,我不敢想象沒有了您我會怎樣生活,我怎麼可以沒有您呢?您才六十八歲,未來的日子還應該很長,我需要您的陪伴,需要您的掛牽。母親,雖然我早已經長大,但是,您是我心靈的港灣呀。隻有在您的身邊,我的心才會享受到平靜安寧……

母親啊,女兒還沒有機會報答您的養育之恩呢,求您給我更多的機會,讓我盡情回報您的愛吧!

母親,讓我虔誠地為您祈禱吧:願您擁有健康的身體,願您擁有幸福的晚年!(佚名)給母愛一個依靠

母愛是神聖的,母親不僅給予我們生命,也給予我們終生的力量。母愛是無私的,母親教我們學做事,也教我們學做人。母愛是偉大的,她不僅給了我們堅強的信心和無窮的力量,還給了我們博大的胸懷和無盡的歡樂。

在外飄泊,身心疲憊的我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喂”一聲熟悉又親切的聲音穿透了空間,“我的母親”,我在心中暗暗地呼喚,滿眼淚光。母親在電話的那一端似乎感受到我心靈的抽泣,“聞兒,是你嗎?”母親急切地問。我在模糊中可以想象到母親的心一定在為我擔憂。在母親的心裏,女兒永遠是一個需要嗬護、安慰的孩子。母女同心,母親應感受到我的脆弱,在另一端,我聽到母親急促的呼吸,我努力抑製自己波動的情緒。母親已承受了太多的壓力,我怎麼能夠讓她還背負對女兒的憂慮?我輕輕地放下了電話,母親的一聲呼喚,喚醒我的勇氣,感情的傷痕在慢慢地痊愈,因為有母愛,我就不會孤單。

窗外,月色如水,在這如水的月光中,母親的點點滴滴憶上心頭。

忘不了那一張母親精心保存的卡片,原本無意中寄送給母親的一張小小的卡片,竟會成為母親寶貴的珍藏。整整六年過去了,卡片也陳舊了,可裏麵卻有母親沉甸甸的愛。不為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是女兒送的,在母親的心中便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麵對卡片我落淚了,為了母親無私的愛,為了自己的無情。

那一天晚上,我半夜醒來,母親在旁邊安睡著,可她的手卻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粗糙又溫馨的手。即使在睡夢中母親也依然執著地關注我,一種說不出卻刻骨銘心的情感彌漫了我心靈的每一個角落。我靜靜地躺著,淚水不停地滑落,母愛是永遠替代不了的,永遠抽不去的牽掛,永遠減不掉的懷念。

母親是一個很堅強樂觀的人,她以寬容、慈愛、溫情來撫慰女兒。女兒是她的生命,甚至比生命還珍貴,我沉浸在母親為我構築的愛巢世界。

那一年,外祖母過世了,隨之而來的是家庭變故,我隻是一味地逃避,讓時間來治愈我的創傷,母親默默地關注著我的一切,而我卻無動於衷。

在一個黃昏,我推開母親的房門,我怔住了,我看見母親正在抽泣,母親沒有料到我的出現,她旋即轉過身,身體仍在顫抖著,看著母親強忍著感情的單薄的背影,我心猶撕裂般疼痛。母親獨自受了那麼多苦難,背負著沉重的壓力,但她卻用博大的胸懷去承受著這一切,以樸實無華的方式來護著女兒,而女兒卻沒有體會到母親的心,總以為母親是不會脆弱的,母親始終是我治療創傷的暖巢,卻沒想到母親也需要我的關心、支持。在這一刹那,我意識到,我應該成熟了,應該給母親一個堅定的依靠。我走近母親,輕輕地護住了母親的雙肩,母親沒有回頭,隻是握住我的手。在這空蕩的黃昏中,有兩顆同樣的心在跳動,不用言說,母親了解我的心願,我也了解母親的悲傷。

思念清晰如水,漾滿我的眼睛,漾滿整個夜空,這是多麼靜,月亮的光芒就是母親的眼睛,使我永遠走不出母親的視線,這平靜廣袤的愛的天空,永遠支撐著女兒的世界。(佚名)一元錢的死結

父愛和母愛一樣偉大。隻不過,父愛比母愛更含蓄,更深沉,甚至不易察覺,但它卻滲入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無數次拒絕麵對它,麵對這個已纏繞我半生的死結。喊出去最痛的一嗓子,但那麵牆倒了,再沒有回音。

我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原諒我,今生永無知道的可能了。

二十四年來,我沒有和任何人談起過,也沒有以任何方式記錄過。我回避它,本能地、無助地、絕望地回避它。但它從沒離開過我,它像一縷不死的魂魄,繞著我的靈魂巡視。它潛入我的夢鄉幻變成一個個無所不能的巨大而恐怖的怪獸,逼迫著我,令我窒息。午夜夢回時,它固執地敲開我的心扉,提醒它的存在。我知道此生我已沒有能力擺脫它,直到死。

這是個死結,雙環鎖的另一把鑰匙已被帶到另一個世界。如果可能我真想請求上帝放我到時光隧道裏與父親一晤,我不貪婪,隻要一分鍾。告訴他那一元錢是我拿去的,和姐姐買了蜜棗吃。父親知道我這麼多年魂牽夢縈地找他來坦白,想必會原諒我的。但我沒有這個機會聽他親口說了。

那錢,被放在父親的手提包裏帶回來。散亂的一元紙幣,那麼多!來不及細想,我飛快地拿走了一張。我想去買蜜棗吃。

隨母親去買菜的路上有個小賣部。母親買油鹽醬醋時,我站在高高的櫃台下,望著那些裝糖果的大玻璃瓶舍不得走開。那裏麵有我愛吃的伊拉克蜜棗,上次母親給我買過,甜甜的,又幹又酥。它是稱重的,一毛錢大約可以買兩粒。

後來我知道那錢是係裏老師交到父親這兒訂什麼東西用的,每人一元。我看到父親清點錢數時焦急的樣子,他反複數了數那疊並不算厚的鈔票,把一個空空的手提包翻了又翻。他很沮喪,絞盡腦汁回憶收錢的過程。我看到他和母親仔細地分析可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那時候大學教師月工資不過三四十元。一元錢,我用草紙袋裝回來半袋子蜜棗呢。

我快要急哭了,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因為,那是別人的錢,我的行為和偷沒什麼區別?而且這樣會不會有一位叔叔或阿姨讓父親心生疑惑?

一生正直善良的父親從不肯輕易懷疑誰。但麵對解釋不了的事實他的煩躁是明擺著的。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件事是他一貫乖巧聽話的小女兒幹的。

我感到羞愧難當,良心備受譴責。

我沒有勇氣坦白自己的行為。

幾年後,父親病了。這一病就再沒好起來。

最初隻當是感冒發燒,並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去醫院看也被當做一般炎症了,吃藥,退燒,又發燒,又吃藥……如此反複幾回發現不對了,再去檢查,肝癌晚期!母親陪侍父親去上海治病,我在家裏伺候還有一個月就高考的姐姐,年幼的弟弟被暫時送到北京姥姥家裏。姐姐考完就走了,我留下參加中考,三天之後我也趕去上海。那年我不到15歲,第一次獨自乘火車。

當我趕到醫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時,我嚇壞了,心想這個瘦得皮包骨頭的人是我那高高大大的父親嗎?我戰戰兢兢地喊了聲爸爸,惶惑得六神無主。

床頭的病例記錄寫著肝硬化,那是醫生故意瞞他的。我們誰都沒告訴父親他患了絕症,但父親其實早已知道,隻是他也不說。我們默契地守著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隻怕一旦捅開這層紙,悲痛便再也無法遏製。我不敢看父親,尤其不敢單獨麵對他,我不知道那時候我該說什麼。

那件事情憋在心裏幾年了,突然意識到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不知道父親對那次事件是否依然記憶猶新,但我確信說出來他會記起的,畢竟那個年代和錢打交道的事情不多。我知道不該讓他帶著疑慮離去,但父親病成這樣……我懼怕他因此而對我失望。這個失望會被帶走,我將再也沒有機會挽回。

我是他最寵的女兒,生下來時長得很像他,大奔頭,深深的眼睛。都記事了父親還抱著我,院子裏的叔叔羞我,這麼大了還讓爸爸抱。我不害臊,很驕傲。

爸爸,我還不到15歲。我真的不懂怎樣麵對您的離去。我不懂我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我不懂死亡究竟意味著什麼。我是個羞於表達的孩子,許多感情藏在心裏說不出口。如果我知道從此我將和您兩世相隔永不再見,如果我知道後來的我有多麼懊悔多麼遺憾,爸爸,無論如何我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我要告訴您我是那麼那麼地愛您,那麼那麼地敬重您崇拜您。我要讓您放心,我一定會是個有出息的孩子,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我要向您承認錯誤,幾年前您包裏少的那一元錢是我拿去的,我和姐姐買了蜜棗吃……

爸爸,我知道錯了,我再也沒有犯過同樣的錯誤。您那麼疼我,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

我是有機會說這些話的,但是我不懂得說。

父親反過來安慰我們,他說別擔心,我還會回到講台上的。我低了頭假裝有事走出病房,終於再也止不住悲傷,對著走廊的牆壁放聲大哭。

父親,如果您有在天之靈,您會知道您走後留給女兒的是怎樣的缺憾和痛苦。您會知道您的離去讓我在後來的情感生涯裏是怎樣固執地尋找著父愛。您會知道女兒隻身闖海南,受盡磨難,隻為牢牢記住了您走前對母親說的話。您說,你要對旋子好些,三個孩子裏她最孝順,你將來老了是要靠她的。

我沒有辜負您的信任,父親。

父親,我相信您是有魂魄留在這世上牽掛著女兒的。您看到我流淚的文字了嗎?您肯原諒我嗎?

托個夢給我吧,父親。(佚名)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

母愛是一片陽光,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受春天的溫暖;母愛是一泓清泉,即使心靈歲月的風塵蒙沙,也能讓你清澈澄淨;母愛是一株樹,即使季節輪回也固守家園,甘願撐起一片綠蔭。母愛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沒有無私的、自我犧牲的母愛滋潤,孩子的心靈將是一片荒漠。

“哢叭”一聲,我突然停了下來。

我才明白,為什麼唐棣一走,媽就垮了。

如今,我已一無所有,媽這一走,這個世界和我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女兒已經獨立,她不再需要我的庇護。在待人處事方麵,我有時還得仰仗她的點撥。她隻有年邁的、不能自立的媽才是最需要我的,需要我為之勞累、為之爭氣、為之出息……如今這個最需要我的人已經遠去。

真是萬念俱灰,情緣已了。

現在我已知道,死是這樣地近……

直到現在,我還不習慣一轉身已經尋不見媽的身影,一回家已經不能先叫一聲“媽”,一進家門已經沒有媽顫巍巍地扶著門框在等我的生活。 看到報紙上不管是誰的訃告,我仍情不自禁地先看故人的享年,比一比媽的享年孰多孰少;有一次在和平裏商場看到一位年輕的母親為女兒購買被褥,我偷偷地滯留在那女孩的一旁,希望重溫一下我像她一樣小的時候,媽帶我上街時的情景。多年來媽已不能帶著我上街給我買什麼,就是她活著也不能了。我也不再帶唐棣上街給她買什麼,我不但長大並已漸入老境,唐棣也已長大。每一個人都會漸漸地離開母親的翅膀。看到一位和媽年齡相仿、身體又很硬朗的老人,總想走上前去,問人家一句“您老人家高壽?”心裏不知問誰地問道:為什麼人家還活著而媽卻不在了?

聽到有人叫“媽”,我仍然會駐足佇立,回味著我也能這樣叫“媽”的時光,忍咽下我已經不能這樣叫“媽”的悲涼;在商店裏看見適合媽穿的衣服,還會情不自禁地張望很久,湧起給媽買一件的衝動;見到滿大街出租的迷你“巴士”,就會埋怨地想,為什麼這種車在媽去世後才泛濫起來,要是早就如此興旺,媽就會享有很多的方便;每每見到唐棣出息或出落得不同凡響的模樣,刹那間還會想:我要告訴媽,媽一定高興得不得了,但是這一刹那過去,便知道其實已無人可以和我分享這份滿足。我常常真切地感到,她就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好像我一回頭就能看見她趴在我電腦桌旁的窗戶上,對著前門大街的霓虹燈火說道:“真好看呐。”可我一伸出手去,卻觸摸不到一個實在的她; 我也覺得隨時就會聽見她低低地叫我一聲“小潔!”可我旋即知道,小潔這個稱呼跟著媽一起永遠地從世界上消失了。誰還能再低低地叫一聲我的小名呢?就是有人再叫我一聲“小潔”,那也不是媽的呼喚了;誰還能來跟我一起念叨那五味俱全的往事……

我終於明白:愛人是可以更換的,而母親卻是唯一的。

人的一生其實是不斷地失去他所愛的人的過程,而且是永遠地失去。這是每個人必經的最大的傷痛。

在這樣的變故後,我已非我。新的我將是怎樣,也很難預測。媽,您一定不知道,您又創造了我的另一個生命。

我還有什麼奢求嗎?我等不及和媽來世的緣份,這不能解脫我想念媽的苦情。我隻求媽多給我托些夢,讓我在夢裏再對她說一次,媽,請您原諒我!

縱使我寫盡所有的文字,我能寫盡我對媽那報答不盡、也無法報答的愛嗎?

我能寫盡對她的歉疚嗎?

我能寫盡對她的思念嗎?

媽,既然您終將棄我而去,您又何必送我到這個世界上來走一遭,讓我倍受與您別離的愴痛?

媽,您過去老說:“我不能死,我死了你怎麼辦呢?”媽,現在,真的,我怎麼辦呢?(張潔)後記

朋友,當你讀到這一頁的時候,相信你也同我一樣,沉浸在了對親情的無限感動之中。

對於親情,我們有太多話想說,但到此時,我好像又無話可說,我隻想說,感謝本書的作者們,在這個感動流逝的年代,給我們帶來了一次次心靈的震撼……

《有一種情叫心酸》一書,收錄了這些催人淚下的親情故事,本書的編輯整理過程中,冒昧將文章選入書中,還請作者及相關人士給予諒解,由於資料來源廣泛,一些文章的作者不詳細,一些作者的地址不詳,我們無法一一聯係。本書編委會已委托北京版權代理有限公司代理版權事宜,凡認定自己是本書所使用的某部分資料的作者,請發送郵件至gytd888@sinacom,以便及時與本書編委會聯係,並請提供可靠證明材料,我們將根據有關規定,奉送樣書並合理支付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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