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賣饅頭的(1 / 3)

我其實是賣饅頭的

我那老鄉還真是善良,他怕我會為賣饅頭的差事而感到難為情,於是,他一個勁地對我講韓信當年也曾受過胯下之辱的典故,隻不過他開始的時候把韓信記成越王勾踐了。

我小聲地糾正他說,好像越王勾踐是那個睡草棚吃豬苦膽的。

他說,不管是吃苦膽還是鑽褲襠,反正隻要是最後都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就對了!

就是在返回北京的路上,我認識了那個在北京蒸饅頭的老鄉。

到了北京後,他問我,以後打算做些什麼呢?

我說,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出來。

他說,那就先由著性子自己找點營生吧!如果最後實在沒的做,就來找他,他可以幫我介紹一個賣饅頭切麵的地方做夥計。

我說,好。

然後,我們便分開了,開始各幹各的。

我第一份營生,是在虎坊橋附近的一個早市上,練了一個賣香菜的攤兒。

我是在那個早市溜達的時候,偶爾發現了其中的商機的:那一天,當我看見一個安徽的小夥子賣香菜賣得很紅火的時候,便動心了!

最主要的是,做那個買賣,需要的設備極其簡單,一輛自行車、一個蛇皮袋和一個彈簧秤就夠了,並且,在早市上擺攤,也不用辦什麼營業執照,隻是每天交給街道上的大媽們一塊錢的衛生費就OK了。

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上貨的地方給套出來就萬事大吉了。

於是,我來到了那個安徽小夥子的攤位前,先是買了一把香菜,然後,便開始和他套磁。

我佯裝跟他很熟似的說,哥們,最近咋樣啊?

他說,還湊合吧。

我又說,還是去那地兒上貨嗎?

他說,是啊,算下來,新發地的菜還是比嶽各莊便宜一點。

於是,我便記住了那個上貨的地方叫做新發地,並且,還有另外一個叫嶽各莊的市場。

緊接著,在那天的下午,我便置辦了一輛二手自行車,一個彈簧秤和幾個蛇皮袋,準備第二天開業。

我最終選擇了新發地作為我的上貨地,主要是因為,那個地方相對好找一些,聽那個安徽孩子說,順著京開路,往南一直走,慢慢就到了。

並且,我也決定了自己以後隻賣香菜,因為那個看上去和操作起來都相對簡單。

第一天去上貨時,我起得很早,在淩晨三點左右的時候,我就到了那個叫熊貓環島的地方了。那時的北京,經常有些早起的人們在練"獅子吼",在寂寥的夜空裏,不時地傳來一聲聲的長吼--

嗷……

於是,我也一邊蹬著車子,一邊回應著他們--

嗷……

除了回應那些老人們的"獅子吼",我還經常在上貨的路上哼著鄭智化的《水手》,我覺得,那首歌基本上就是為在北京漂泊的人寫的,我尤其喜歡那幾句歌詞--

長大以後為了理想而努力

漸漸地忽略了父親母親和故鄉的消息

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戲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麵具

總是拿著微不足道的成就來騙自己

總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陣的空虛

總是靠一點酒精的麻醉才能夠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間仿佛又聽見水手說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幹淚不要問為什麼

……

現在想想,我還是那種有一定商業頭腦的人呢。

我是五毛錢一斤上的香菜,在賣的時候,我把一斤香菜分成五堆,每堆標價三毛,如果隻是這樣硬生生地去賣,我最終肯定也成不了早市上香菜銷售一哥的。

現在想想,我那個超級給力的營銷方式,即便是寫進哈佛商學院的教材裏,也基本上不算過分。

其實那就是個很簡單的思維置換遊戲。

每天,當我將一堆一堆的香菜擺放妥當後,我便會將其中的兩堆特明顯地標價為一塊錢,而那兩堆的分量與質量,則和那些標價三毛錢一堆的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那些來我的攤位買菜的主兒,在看清楚了那懸殊的標價之後,幾乎個個都像撿了便宜似的,扔下錢拿起三毛一堆的香菜,便逃跑似的急匆匆地離開了,生怕我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