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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路被兒子信中的最後一句話狠狠地擊了下,張曉玉的心中還有牽掛?那牽掛誰呢?是程一路嗎?還是……

第二封信卻是一個令程一路意想不到的人寫來的。蔣和川,原南日的老總。蔣和川曾在上半年給他發過一回信,他交給紀委了。這半年多來,南州本身就很動蕩,他也很少再想到這個跑到了加拿大的南日老總。怎麼這時候又來信了呢?是為什麼?

打開,程一路看到了蔣和川有抬頭上仍然稱呼他:“秘書長”,下麵,蔣和川寫了很多。語詞中有些傷感。蔣和川說在國外,說是自由,其實是被監視居住。雖然家人近在咫尺,卻難得放鬆地在一起。所有的開支也都收到控製,已經打了幾次官司了,就是否遣返,他自己都感到厭倦了。有時,他真想索性回國算了,反正不會被死刑,無非是把牢底坐穿。但是,一想到他一回國,很多人可能為此恐慌,為此想盡辦法再來對付他。他就感到心驚。

在信的最後,蔣和川說:還是秘書長這樣的人讓我敬佩,一個自身幹淨的人,他不怕任何不幹淨的東西。

從蔣和川的信上,程一路看出了蔣和川在內心裏,甚至已經希望回國來接受法律的懲罰。但是他擔心,這樣一來,由此會引發新的震動。那些隨著他逃到國外而暫時沉沒了的事情,會再次被翻出來。那樣,就會有很多的人,會再次收到調查,甚至……

程一路沒有再往下想,他先給兒子回了封信,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也照顧好媽媽。不管怎樣,媽媽永遠是他的媽媽。蔣和川的信,他沒有回。明天,他得讓陳陽把這信掃出來,還是要交給紀委,也許對紀委的辦案會有些幫助。

關上電腦時,程一路聽到窗子外有一聲夜鳥的鳴叫,聲音短促,卻深入人心。

第二天上班後,齊鳴告訴程一路,確切的消息證明,威遠公司已經破產了。這意味著威遠從南州社保金中套取的七千萬,也沒有了著落。而且,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上層的注意。中央有關方麵正責成江南省,認真查處。齊鳴歎道:“看來招商引資還得慎重哪,不能招商引狼啊!”

程一路看著齊鳴嚴肅而無奈的神情,就道:“事情已經出來了,也沒必要再說。我看,首先還是要和香港方麵聯係,爭取在破產金中多補償一些。同時要積極協助省裏,及時地把事情的真相和發展情況,向中央報告。”

“我也是這麼想哪。”齊鳴站了起來。

“這筆資金的動用,當然是違規了。但是,我們也是為著招商引資,為著發展經濟。所以這個情況,還是要區別對待的。”程一路邊說邊看了看齊鳴,齊鳴的眉頭似乎放鬆些得多了。

“是啊,這件事當初我也是不夠慎重。良華同誌提起來,我就同意了。這件事應該好好地斟酌,應該慎重哪!”齊鳴說著,又道:“這樣吧,良華正在住院,這事就由你來處理一下吧。”

“那好!”程一路本來想推,但看著齊鳴期待的眼神,就答應了。

回辦公室時,嶽琪喊住了程一路,請他到她的辦公室坐坐。程一路笑著,說當然行。進了門,嶽琪問:“怎麼沒見你打我送你的領帶?不喜歡?”

嶽琪這一問,讓程一路一瞬間愣了下。是的,他一直打領帶,但是,嶽琪送他的那條卻一直放在辦公室裏,沒有用過。他趕緊道:“啊,啊,領帶,很喜歡哪,就是因為喜歡,所以不敢用它。”

“我知道你的意思。聽說你離婚了?”嶽琪向前走了一步。

程一路看著她,身子不自覺地退了退,笑道:“是離了。”

嶽琪盯著程一路的眼睛,問:“離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一路書記這樣的人會離婚。不過既然真的離了,我倒是高興。”

“你啊,你啊,人家離婚,你卻高興。不地道!”程一路說著就要轉身。

嶽琪攔住了他,“我是不地道。因為我有了機會。”說著,她問程一路:“我有機會嗎?”

“沒有。永遠不可能有。不是你沒有,而是我不可能!謝謝你!”程一路邊笑邊出了門。

嶽琪站在門邊上,然後猛地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