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山莊,”胡老板說,“進芙蓉山莊的別墅區,路邊的第三棟就是我家。”
“好吧,那我來吃飯。”關偉笑笑,“要你的朋友多帶點錢玩。”
關偉是那種嗜賭成性的人,大賭博小賭博都玩,實在沒賭博玩就找女人玩。這些年裏,關偉玩過的女人很多,有的女人還是影視明星。在關偉眼裏,小女孩或沒名氣的女人那是小老板們玩的。他是大老板,就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又一個的女明星身上。早一向在北京,他喜歡上了一個女明星,讓李堅拎了三十萬給那女明星,說睡一覺,這三十萬就是她的了。女明星欣然接受了。還有個女明星風塵仆仆地到了他在北京的別墅,做完愛便開著輛寶馬車走了。這些事,關偉喜歡掛在嘴上談論,因為這些桃色新聞也是他做人的資本。他會在不定的場合,當女明星在熒光屏上接受采訪或正演著某部電視連續劇時,突然對他的朋友說:“你看著一個走紅的女人在你麵前脫得一絲不掛,跟條母狗樣任你擺弄,就覺得女人真賤。”
關老板有玩女明星的情結,這是錢鬧的。他仔細觀察了寧亞麗,覺得她一定是未來的女明星。在車上,他對開車的李東說:“那個姓寧的女人有明星相。”
李東說:“我也覺得她有,身材好,氣質也好。”
李堅說:“偉哥,你會把她搞到手的,隻要把那個障礙掃清了,她不就是你的了?”
關老板讓自己坐得很舒服,“這個姓寧的冠軍是長得漂亮,比跟我睡過的那幾個女明星既漂亮些又年輕些。”他把目光拋到車窗外,街上陽光燦爛的,這讓他的心情很好。“我會把她搞到手的,老子要投資一部電視連續劇,讓她演女主角。”
“如果真讓她演一部電視連續劇,那她不乖乖地投到你懷裏了?”李東說,“這些女人就是想成名,你給她成名的機會,她還有不把身體給你的?”
關偉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因而感歎說:“早一向看的電視劇裏,乾隆皇帝下江南,一出來就是半年,坐轎子屁股都坐腫,人都走蠢。應該感謝現代工業文明帶來的成果,汽車、飛機節約了人享受生活的時間。所以我說,弟兄們,我們要好好享受生活……”
李東把車開進芙蓉山莊,在駛入別墅區前被保安攔住了,保安打了胡老板家的電話,胡老板就出來接,臉上笑嗬嗬的。
這天晚上十二點,鍾鐵龍開著車回來,車燈照見路旁停著一輛棗紅色的賓利,車牌是北京牌照。他心一顫,抽搐了下。他在藍天大酒店的停車坪上,曾看見李東從這輛車上下來。前麵還有兩輛車,一輛銀灰色的沃爾沃,一輛黑色的寶馬。鍾鐵龍認識胡老板,胡老板是龍行長的朋友,開一輛黑色的奧迪A6。他警惕地把車緩緩朝前駛了七十米,將奔馳車駛進車庫,下了車。家裏黑漆漆的。他很防備地開了門,撳亮燈,客廳裏一切都好。他謹慎地走入兒子的臥室,兒子蜷縮著身體睡得很熟。他退出來,走到客廳一旁,從這個窗口望出去,可以覷見胡老板那棟別墅,自然也能看見停在路旁的車。有路燈塗抹在那三輛車上。這是別墅區,管得嚴,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人員值班。他想關偉跟石油大王胡老板是朋友。他就那麼盯著,邊想怎麼對付這幾個人。一點鍾,有幾個人走近了那輛賓利,接著那輛賓利駛離了胡老板的別墅。他鬆了口氣,步入臥室睡覺。那天晚上他又夢見自己困在那團藍霧裏,他怎麼走也找不到出口,像郭靖困在了黃老邪的桃花陣裏。又一個晚上,他十二點多鍾回家,又看見了那輛賓利,他又盯著,一點鍾,那輛賓利車離開原地,開走了。第二天下午,他看見胡老板在花壇裏澆花,就跟胡老板打招呼:“胡總好,澆花啊。”
胡老板就把水壺放下,看著他,“幾天沒落雨了,怕它們幹死,澆點水。”
鍾鐵龍笑笑,“我昨晚回家,看見你門口停了輛賓利,那是個什麼人啊那麼有錢?”
“關老板,”胡老板說,“一個億萬富豪,很有錢。”
鍾鐵龍跟胡老板聊了幾句,得知關老板是上胡老板家打麻將,心裏就有了主意。過了幾天,一個晚上回來,他再次看見胡老板的門前停了幾輛高檔轎車,其中有那輛棗紅色的賓利車。他站在窗前,抽著古巴雪茄,目光堅定地瞪著那輛賓利。一點鍾時,這輛賓利啟動了,從他的視線中開走了。那天晚上,這段時間總是在他夢裏困擾著他的那團藍霧消散了,他走出了夢裏那團陰森森的藍霧,走進了另一個令他膽寒、卻興奮的冰冷和淒慘的世界,在那冰冷又淒慘的世界裏,他隱約看見車毀人亡後的關偉、李東和李堅都變成了肉醬,且凍成了冰。第二天上午,他打劉鬆木的手機,對劉鬆木說:“你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