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四十一 悲傷的蔣老師(2 / 3)

劉鬆木搖頭,“那是你的錢,我敢用的?”

“你存到銀行裏吧,留給你兒子長大了讀大學用。我準備給小小一張五萬元的存款,給李培的父母兩萬元,由他們支配。李培為我死了,我不能丟下李培的父母和兒子不管。”

劉鬆木欽佩地望一眼鍾鐵龍,“你真義氣,難怪大師兄和張兵都死貼著你。”

鍾鐵龍想這些做人的道理都是讀書讀來的,有些人讀書不是捧著學習的態度,隻是拿書消遣,因而忽略了,其實這些道理都在書上,沒什麼了不起。他望著劉鬆木,覺得遲早他要用劉鬆木辦事的,先把他養起來。他走進臥室,拿著兩萬元給劉鬆木,“你把那十萬塊錢留著給你兒子將來讀大學,你拿這兩萬塊錢去開電遊室。下次回來,我要看見你做事。”

劉鬆木很感動,臉上的橫肉都顫抖起來了,不敢接,“那怎麼好意思龍哥?”

“拿著。”

劉鬆木噗嗵一聲跪下,對鍾鐵龍表白說:“龍哥,你對我太好了,好過了我父母。隻要你將來用得著我劉鬆木,哪怕就是要我替你去死,我劉鬆木也絕不打反口。”

鍾鐵龍在小馬身上看見過這一幕,現在在劉鬆木身上又重演了,劉鬆木可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啊。這就是對人好的力量,好得讓人情不自禁地下跪。這種力量多麼偉大嗬,能把人的心取走。鍾鐵龍想到了荊軻,燕太子丹不是供荊軻吃供荊軻穿供荊軻女人嗎?忽然想這個劉鬆木就是他的荊軻,便對劉鬆木說:“沒那麼嚴重,起來,鬆木,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勸你還是要做點事,你有老婆和兒子要養,你要擔起撫養的責任。”

劉鬆木咧開一口沾滿煙垢的牙齒,“老婆倒無所謂,主要是兒子。”

鍾鐵龍走前一步,抓著劉鬆木的手,感到劉鬆木的手非常有力。“起來,”他拉起劉鬆木,“我下次回來要看見你的電遊室。”

“好的,我準備買三台遊戲機。”劉鬆木說,“我過了年就在街上租間房子。”

鍾鐵龍抽口雪茄,“哦,下午一起去李培父母家拜拜年。”

劉鬆木說:“好,下午我來找你。”

劉鬆木走後,大哥上樓來了,大哥說:“街上的人對你評價很高,說你對朋友都好。”

鍾鐵龍遞支雪茄給大哥,大哥說:“這煙味道不好聞,抽得一屋的怪味。”

鍾鐵龍告訴大哥,“這要一百八十元人民幣一支。”

大哥說:“我看見你已經抽了兩支了。三百六十元就這樣燒了?”

“這煙非常好抽,不傷喉嚨。”

大哥就好奇的樣子點上一支,抽了口。

鍾鐵龍望著大哥笑,“大哥你適合抽雪茄。”

大哥淡淡地看一眼雪茄煙,說:“我一個教書的,抽兩根煙就得餓死。”大哥折過頭看著他問:“你公司裏有適合我做的事嗎?你嫂子覺得我教書沒出息,要我跟你一起賺錢。”

鍾鐵龍想他一身罪惡,今天不曉得明天的,大哥活得比他正直和善良,他斷斷不敢拖大哥下水,便說:“我的公司暫時沒適合你的工作,以後做大了,我再考慮。”

“我隨便做什麼事都行。”

大哥今年四十歲。四十歲的大哥想改變一下現狀。大哥又說:“我教了十多年書,教來教去真的覺得自己是一支蠟燭。燃燒自己,照亮了別人。”

鍾鐵龍就笑,“那是那是。”又說:“商場是戰場,為人老實了不行,太惡了也不行。你教書教了這麼些年,我怕你不適應商業社會。這個社會血淋淋的。”

大哥見弟弟這麼說他,不高興地起身下樓,“我隻是隨便說說。”

鍾鐵龍看著大哥的背影,想他不拖大哥下水是保護大哥。那個關局長真是個靈魂不死的人,最近這段時間,每當月明星稀的夜晚便鑽進他的夢裏,歪著一顆血淋淋的頭,提著槍追趕他,害他在月光下沒完沒了地跑馬拉鬆,每當醒來,都是一身汗水。還有丁建,隔三差五地跑到他夢裏哭泣,不是坐在樹下就是坐在台階上,一身髒兮兮的,像個行乞者,身上帶著濃濃的臭氣。有次在夢裏,丁建坐在他家的門坎上,他惱怒地一腳踢過去,卻是一堆蛆蟲,蛆蟲在他夢裏成團的散開、翻滾,又變成蒼蠅滿屋子地飛,嚇得他醒來後腳趾都在出汗。一旦我“栽”了,誰說得清?父母還有大哥照料,不然的話父母老了誰照料?難道讓父母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兒子被槍斃?所以我不能讓大哥參與進來,他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