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名單,大部分人你都認識”,裴故把一張紙遞給鍾蘭新,“這上麵還有他們的家庭情況,女子細心,你來看看哪個更合適。”
看到如此詳細的名單,鍾蘭新嗔了裴故一眼,帶著些嬌糯不滿道:“是不管,原來這麼上心呢?”
裴故聽了,哭笑不得,看她嬌嗔,又覺得很可愛,便寵溺道:“好吧,那我就不管了。”
要把名單拿回來,鍾蘭新側身一躲,道:“那怎麼行?畢竟人家也是因為你才耽誤到現在的。”
裴故又想到羅袖那句“我敢自認是癩蛤蟆,你敢自認白鵝嗎?”不知怎麼心中升起一股羞恥感。
見他臉色不好看,鍾蘭新不再這個,拿著名單看了一陣兒,指著張午的名字,道:“張校尉性格挺好的,看起來也是個細心的人,不如就他吧。”
裴故能把這些人寫了名單列出來,之前就已經試探過他們的想法,自然不用擔心他們不同意,但羅秀那邊就不同了。
這時又想起羅母那些貶低蘭新的汙言穢語,突然覺得他們兩個到最後很可能會是吃力不討好。便道:“算了。總歸已經無關,羅姑娘的親事我們不要插手了。”
剛才還笑意盈盈的鍾蘭新一下子冷起臉,哼道:“是不要插手,還是你到底覺得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不想讓她嫁給別人?”
裴故道:“這從何起?對她我從未有過半點旖旎心思,認識你後也沒有瞞著你我有未婚妻啊。”
他解釋的這麼認真,讓鍾蘭新又繃不住冷臉笑起來,過去抱住他的脖子搖了搖,撒嬌道:“好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但是不管你有沒有心思,這婚約是存在過的,而且那家人又一直拿著救命之恩事,她以後過得不好或者嫁不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啊。”
裴故就喜歡她這些鮮活和撒嬌的模樣,無奈道:“好。這件事我不管了,你全權處理。”
“屬下遵命”,鍾蘭新調皮地應道,又湊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沒等他有反應呢,便抓著名單歡快地跑了出去。
裴故摸了摸臉上被親到的地方,回想起初相識她冷冰冰的模樣,隻覺女子真是世界上最讓人無法琢磨的存在。
羅家窪在距離常州城三百裏左右的地方,坐馬車要走兩左右,裴家的這個車夫顯然走過去羅家窪的路,一行人在野外吃過幹糧,他就對羅家夫妻兩個道:“再走兩個時辰便是福祿縣,過了這個縣也沒有什麼可投宿的地方,不如在那兒歇一晚。”
羅母的心情還是不美麗,越離常州府城必寧遠她就越是後悔,聽到裴家的人話,翻了個白眼就轉身麵向另一邊坐著。
羅父道:“你老哥安排吧。”
車夫也知道羅家人正是惱恨他家的時候,也不討嫌,答應一聲趕緊牽著馬去河邊飲水,還特地繞到下遊的地方。
“脖子這裏再搓一搓”。
水流嘩嘩的河岸邊,羅袖蹲在一旁盯著季三兒洗臉。
聽到提示,季三兒覺得臉上哄的一下,熱得不行,趕緊低下頭撩水潑臉。
“衣服都濕了”,羅袖道,又自言自語,“濕了就濕了吧,你過來,我給你洗。”
季三兒道:“太,太,太,髒了。”
羅袖好笑,再一次糾正,“話要慢慢。”
直接起身來到季三兒身邊,撩了些水就給他洗脖子,三兩下便搓出來泥垢。
羅袖大三那會兒去邊遠山區支教過,班裏就有一個無父無母跟著奶奶生活的孩子,她後來實在看不過眼,給那孩子洗過頭。
因此對泥猴兒的承受能力很強,這時也不覺得髒。
少年卻低著頭,一隻細麻杆的手臂被羅袖抓著,卻隱隱地總想掙脫出來,跑到她看不見的地方把自己洗幹淨再回來。
察覺到他的抵製,羅袖有些好笑道:“以後我就是你姐姐,有什麼好害羞的?”
少年不話,卻是嘴裏緩慢地咀嚼著姐姐這兩個字。
下遊處,車夫倒是看得很樂嗬,笑道:“羅姑娘是真心照應你,你子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