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1 / 3)

狐七自是搖頭。

藺蘭君答道:“最大的理由便是牧野身上所含的四分之一妖族血脈。”

這片大陸在鬼族入侵之前, 本隻有兩國,一是人國,一是妖國。妖國比之現今的鬆散無有不如,加之妖族最佳的修煉之法是要先化人形,再納元力,無疑導致妖族的修煉要比人族起步晚。也因此導致最初始的人國不僅以獸肉為食,還役妖族為奴,為大陸霸者。

當時人族一路為先。牧野在山洞中恐嚇火狐狸的馭妖之法並非空穴來風,編造的來源便是他遊曆時誤入的一個深山村落。裏頭的村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雖已失去了馭妖之法,最多卻是一兩隻低智的獸類,但從殘缺的壁畫上, 仍能窺出當年盛況。

然而妖族雖資質不如人族,卻能厚積薄發, 加之妖獸所化之軀強於人族,壽命也長, 後期成長起來的大妖力量非凡,一妖至少能屠滅一村。妖族後來居上,人妖矛盾由此日益激化,由生存之爭轉為了強者之爭。

而人族中也出現意見分歧,一部分人認為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妖族次於人族,食物何能與上者爭鋒?必誅之, 或訓之以安天命。另一部分人則認為妖族反撲之烈,是因為人族太過趕盡殺絕,妖族既能化人形修元力,便意味其與人有共通點,同則能存。人族食肉隻需普通的獸類,妖既已化人,便不納入人族食譜。地之廣納,應可納人與妖,非相殺為唯一解。

於是,親善一派主動與妖族來往,而惡妖一派則視這些人為叛族。久之,人族分裂,皇族一人帶頭另立一國為“庸禾”,主張人與妖可試圖共存,餘下者立為“天闌”,想法越發偏激,認定人為天地萬物之主,妖族不善,惑人為惡,理當絞殺或為人族之奴。

藺蘭君緩緩說完了這段曆史,又評價道:“三國已立。庸禾與天闌同源,雖道不同,但力量製衡,也不至於起大的幹戈。而相比天闌,庸禾對妖族親善,亦得幾位妖族長老支持,可擔三國交流的橋梁。”

“我出生皇族,自幼便被教導何為‘中立’,妖族雖非我族類,但需包容對待。但及至我與牧野之事,多方阻擾,我隻明白所謂的‘中立’並不意味著在庸禾世家人眼裏人妖真能平等。他們與妖族往來不過是因為能帶來利益,真正的權利和選擇還是把握在世家主和長老手裏,妖族在他們眼裏始終是次一等,永遠無法和人族相提並論。”

“中立並不意味著平等。”狐七想了想,從平昌到皇都的經曆確實如此。庸禾允許親人一派的妖族進入,平民見之生恐,當鄉民們知道住在自己鄰側的女主人是兔子妖之時,立刻退縮,不會想到往日之好。而世家之人見之妖族尚能平常,卻隱有高高在上之態,視善意為施舍。

她甩了甩尾巴,紫眸有暗光如流星閃過:“你為人族之王,不站人為天下主,卻為妖族爭權啊?”

“萬物有靈,人可為天下主,是因人進取而團結,非是通過殘害其他生靈而立霸主之位。獨則不久,亦難存。我要如此,便是要自上而下去改變這些‘規則’,”藺蘭君眼裏隱有睥睨天下之勢,帝皇之威更加濃厚,“隻有我能做到!”

她說的是“我”,而不是獨指庸禾國的女皇這一身份。

“僅是為了你兩人無辜被拆散?”狐七哼了一聲,帝皇之威立刻被逼退了。

“起於此,明於中,為此誌而後。”藺蘭君麵不改色,“人與妖獸共為此地生靈,理應一致對外,共謀生存,有外患而忙於內鬥,終亡矣。”

“我在父皇辭世之時,曾當著他的麵立下所願:我要為政不苟,當一個合格的帝皇。而當我足夠的強大之時,我要著手去打破這些規則!我要讓庸禾國內人妖真能平等,含妖族血脈的子民亦能得到公平的待遇,我要保護好我的臣民,讓庸禾不亡於鬼族之蹄,更加強盛!”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狐七悠悠地走到她麵前,礙於身高,隻能一爪子拍在她鞋子上,意作勉勵:“你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