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交流賽因沈皓延被謀害之事, 而不得不推遲進行。具體的時間還需各領隊商定,最多不過半月。
而另一邊,凶手尚未查出,但沈皓延的喪禮還需如常進行。
沈家已經擺好了靈堂,按規矩停靈三天。他們今日是前去吊唁。
牧野回來收拾齊整了,一頭亂發也成功梳成了一條小辮子,用發帶綁在了身後。他狹長的眼睛一挑,往一側看去,林蘇白牽著狐七從房裏出來, 也換好了衣服。
“你真的要去?”
林蘇白點頭:“相識一場,想去送他最後一程。”沈皓延枉死,他既是能送, 便做不到無動於衷。
“行,想去就去。那些老家夥甚愛麵子, 也不敢亂來。”牧野勾了嘴角,要伸手去撈林蘇白。林蘇白側身躲了過去, 護住了自己的頭發:“師父,再不去要錯過時辰了。”
“臭小子。”還以為是需要自己安慰。牧野搖了搖頭,無趣地收了手。
牧野回來之時,林蘇白結合狐七的話和自己在鬱藍時的見聞,把尉遲文軒幾人的可疑之處告訴了他。牧野點頭, 表示自己知道了。
隻尉遲文軒身份擺在那裏,即便他真有嫌疑,也不是他們一兩句可以影響到了。他準備等這喪禮過了, 再去找其他幾人商量。
那日本該由他和沈卓去接待的,但他因著杜淳望之事,情緒又有些失控,醉倒了誤了時辰,隻能由趙藏鋒頂上。以至於他對兩國來人一點印象都無。
牧野摸了摸後腦勺,對林蘇白囑咐道:“既已覺得他們有問題,你便多避著些。千萬別獨自調查。”
林蘇白點頭。
三人整裝出發。他們離開後,一隻皮毛如火一般紅豔的狐狸悄悄跳進了院子,往灶房鑽去。不久後,一隻灰白色的狗狗嗅著味道,蹲在了牆頭,想進又不敢進,最終在火狐狸出來之前,咬著尾巴跑了。
牧家的小院恢複了寧靜,而沈家的氛圍有些低沉。被害的人是家主的嫡子,還是天賦卓越的符之一道的人才,一族人都有些淒哀。
來吊唁的人不少。沈家雖是低調,多是專心研究符術,非沽名釣譽之輩,但始終位列四大家族之一,地位牢固。
女皇和兩國來使都分別派了人前來。為了避免擁堵,主道上已經禁了車馬。步行前來的人多請到靈棚上香,靈堂隻有沈家親族在照料,不是什麼人都能進。
一陣風刮起,紙帛紛飛,喪幡搖綴,哭聲隱隱。
“師父?”林蘇白見牧野鬼鬼祟祟地貼著巷子走,有些奇怪。靈棚擺在了正門,不是這個方向。
“我們上柱香就走,別麻煩人家專門招待了。”說罷了,牧野領著林蘇白二人從側門翻了進去。
三個人總會有些聲響。沈家的仆從匆匆趕來,認出了牧野後,神色有些怪異。許是得了吩咐,他們指了路便去忙別的了。
但沒多久,沈卓親自前來。他看著牧野有些無奈,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側了側頭,看向他身後的林蘇白:“你……有心了。”klzl
翻牆不是沒試過,但這種場合,林蘇白的臉皮還是沒牧野厚。不過他麵上還是極力端著,放開了狐七的手,向前一步,抱拳行禮:“請節哀。”
沈卓歎了口氣。牧野上前攔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拍了兩下,話多了:“世事無常,節哀順變。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凶手的。”
頓了頓:“你年紀也不小了,想哭就哭,別憋在心裏不痛快。哥把肩膀借給你。”
沈卓甩開了他的手,動了氣,但看到牧野的表情,又不好發作。說到底牧野也是被牽扯進來的,但一想到被害的是沈皓延,他如何也釋懷不了那心痛。
他搖搖頭,幹脆都不去想了,錯開了一步:“我領你們去靈堂。”
“哪用得著你親自來?”牧野越過了他。沈卓是沈家主的親弟,以他在學堂的身份,甚至算得上沈家的門麵。看他麵上的疲憊,便知這次定也承擔了不少的事。“你真不放心,派個人領我們過去即可。”
“還是……”沈卓猶豫了一下,林蘇白感覺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隻很快移開了,“我親自來。現在是敏感時候,你也別推遲了。”他很快又超過了牧野,為三人領路。
靈堂中鬥大的一個“奠”字懸掛在正中,白色的絹花縈繞,兩邊掛著挽聯。供桌上擺著祭品,兩旁燒著高燭,一側燃有長明燈。靈柩在供桌之後,黑木做的棺材,沒有一點瑕疵。
裏頭倒是安靜肅穆,下仆往火盆裏燒著紙帛,隻有三兩個沈家嫡係的子弟在守著,眼觀鼻,鼻觀心。見沈卓前來,他們便退了一步。
接過了仆從遞來的香,林蘇白拜祭了後,又燒了紙。他去看了沈皓延一眼,最後一眼。棺木中的少年雙目輕合,仿佛睡著了一般。
誰能想到這個長相與蘇少澤相似的少年,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都是死於非命。一時間,他產生了幻覺,仿佛兩張相似的臉重合在了一起,過去和現在來得痛苦而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