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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強朝丁安邦盯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道:“那好,這次我就……”

下樓到門口的路上,周天浩問丁安邦:“什麼信阿?是國誌校長留下的那封信?”

丁安邦沒有回答。周天浩說:“醫院推測國誌校長有自殺,不,有……我想,是有些道理的。”

“天浩啊,這事來不得揣測。沒有充分證據,千萬不能……”

“我也隻是跟你說說。”周天浩稍稍紅了臉。

兩個人到了門口,站了不到五分鍾,王伊達的車子就到了。丁安邦向車子示意了下,車子卻沒停,徑直開到了院內。保安大概認得市委的車,也沒阻攔。丁安邦趕過去,王伊達正好下車。丁安邦說:“王書記這麼忙,還親自來,真是……”

“本來早該來了,隻是……”王伊達同丁安邦和周天浩握了下手,大家便上樓了。

到了病房,王伊達先看了馬國誌。丁安邦注意到,王伊達看馬國誌時,先是麵無表情,接著,顯露出了一絲絲傷感,再接著,王伊達替馬國誌掖了下被子,回過頭對丁安邦和馬強道:“具體情況,我雖然沒來,但也問了醫院。我的意見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堅持治療,不放棄一切可能。”

“謝謝!”丁安邦道,“我們剛才正在和馬強商量,也是這事。”

“老丁哪,你們要好好地安排一下,最好黨校那邊要有專人過來協助家屬料理。”王伊達說著轉過身,對馬強道:“小馬啊,你父親這樣,我也很難過。積極治療嘛,大家都要有信心,特別是家屬,更要有信心。現在是治療第一,別的都完全不要考慮。市委對國誌同誌的情況也是很清楚的。我來之前,專門給宏生同誌作了彙報,請你們一定放心!”

馬強點點頭,剛才一直繃著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王伊達又問馬強:“你母親也還好吧?”

“也病了,正在家休養。”馬強答道。

王伊達摸摸頭發,好像頭發裏正長出什麼似的,手在裏麵來回梳了幾遍。接著,他讓齊秘書遞過來一個信封,說:“這是我個人的一點意思。我跟國誌同誌也是老朋友了,不僅僅這幾年在黨校,以前,我在市委講師組的時候,我們就經常合作。國誌同誌是個好幹部,黨校這邊一定得盡力!”

周天浩插話道:“王書記請放心,這邊,我一直在具體負責。”

“啊!”王伊達朝周天浩望望,然後道:“老丁哪,醫院這一塊你熟悉,你還得親自操心操心。”

周天浩被王伊達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丁安邦點點頭,說:“具體事情是天浩在負責,我也是經常來的。”

王伊達說這就好,又囑咐了馬強幾句,就出了病房,準備離開。馬強卻喊住了他:“王書記,您能留步嗎?我想單獨跟您說幾句話。”

“你……”王伊達朝丁安邦和周天浩望望,臉上一笑,說:“還單獨談談?有事嗎?連兩位校長也……”但他看見馬強一直在門口站著,臉色也不是太好,就改口道:“好吧,你們先等等,我跟馬強談一會兒。”

馬強關了病房的門,又拉下了窗簾。丁安邦和周天浩還有齊秘書在外麵,就一點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周天浩在來回踱著步子,齊秘書正在接電話,而丁安邦,則在想著馬強到底會跟王伊達說些什麼。他最擔心的就是馬強會抓住那封信做文章,那樣,王伊達也許就會……事實上,丁安邦最近也對這封信想了很多。如果馬國誌就此醒不過來了,這封信極有可能會成為一根導火索,它要引燃的,也許就是王伊達。馬國誌與王伊達的關係,丁安邦很清楚,絕不僅僅是黨校第一校長與常務副校長之間的關係。正如王伊達剛才所說,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久了。按照馬國誌謹慎穩妥的性格,綜合樓的幾百萬,他不可能一個人獨吞的。王伊達必定參與了其中的一些動作,也獲得了相應的利益。假如周天浩提供的院方認為馬國誌自殺的推斷成立的話,那隻能說明一點,在省紀委不斷地調查之中,王伊達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而這種壓力,更多的是轉嫁給了馬國誌。馬國誌終於不堪重壓,選擇了這條極其隱秘而令人痛苦的道路。

而王伊達現在……丁安邦想起湯若琴透露的消息。倘若中紀委真的在調查王伊達,那麼,王伊達從常理上看,應該保馬國誌的。馬國誌出事了,必然會牽連出王伊達的。但是,也另外有一種可能,丁安邦想著就心跳。王伊達或許早就知道了中紀委在暗中調查他,因此,他想盡快平息黨校綜合樓事件,而平息的辦法,就是讓馬國誌承擔全部的責任。馬國誌權衡再三後,決定一死了之……

周天浩走過來,問丁安邦:“馬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伊達書記不會……”

丁安邦沒有應聲,隻是望著齊秘書。齊秘書說:“王書記馬上還有一個會的,快到時間了。唉!”

“那倒沒事。”丁安邦道。現在的會議,不是以事論會,而是以領導論會。參加會議的領導級別高,說明了會議就重要。如果領導都不參加,隻是部門在舞燈,那隻能說明會議層次低。因此,會議紀律對領導是沒有約束的。全體人員可以等領導,但領導不可以等參會人員。王伊達就是再晚一點,會議也得等。領導忙嘛!領導在百忙之中能蒞臨會議,就已經是對這項工作的高度重視了。全體鼓掌,感謝領導!

突然,病房裏聲音大了起來,丁安邦一驚,馬上衝了過去。門卻開了,王伊達站在門口,臉色通紅,什麼話也沒說,扭頭就走。丁安邦想攔他,他卻氣呼呼地一甩袖子,直接下樓去了。丁安邦顧不得這些,跟著王伊達,一直到了樓下院子裏,司機打開車門,王伊達鑽了進去。丁安邦靠在車窗上,問道:“王書記,沒事吧?”

“開車!”王伊達沒有搭理,而是直接讓司機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