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豈不成了特殊機構?”周天浩笑著,說:“湯若琴主任還是相當不錯的,黨校攤子大,一個辦公室主任不好當哪!”
“我聽縣幹班的其他同誌說,周校長可能要……”
“要什麼?盡是……”
“黨校的常務不是空著嗎?周校長年輕,又有吳老……”
顧局長不知道,周天浩現在聽到吳老這兩個字,心裏就發毛。但嘴上,周天浩還是道:“沒這回事。盡是猜測,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是沒有任何發生可能的猜測。”
“啊!陳然那事,究竟……聽說問題嚴重得很哪?”顧局長把話題轉了下。
周天浩想,這老顧,今天晚上怎麼老是在這些問題上纏來纏去。他不想回答,卻看見顧局長正笑眯眯地睜著因為喝酒而發紅的眼睛,朦朧的燈光下,像兩隻兔子的眼睛一般。他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還沒正式宣布。”
“我可聽說有300多萬,主要集中在公路建設上。”顧局長正說著,其他人唱歌一曲終了,他鼓了下掌,又道:“這其實僅僅是南州市交通係統案件的一個開始。
知道吧,交通係統的案件,就是從王立王局長頭上開始的。是他向紀委進行了舉報。”
“不會吧?”周天浩這倒真的吃了一驚,王立這人是軍人出身,看起來就正派,眼裏容不得沙子。但是,他到交通時間不長,也才半年多吧。半年多就開始舉報,這也太……而且,從部隊轉業到交通部門,按理說也算是安排得相當好了,怎麼還……
顧局長見周天浩愣著,就道:“這王立,周校長大概不太清楚。在部隊時,他就是全軍反腐敗先進工作者。他當時部隊的師長,就是被他給摟掉的。可惜,這樣的人在部隊也待不長久。這不,轉業了。他是正團,安排在交通,是最好的了。可是,還……唉!”
“他怎麼熟悉了情況?才來,應該不會……”
“原來交通班子裏,就有一個副局長一直在搞這事。舉報了幾年,沒有成效。王立一去,兩人正好合上了,聽說直接搞到了交通部和省委。將來這事不僅僅是湖東,可能還有仁義,還有桐山。更重要的,還非交通本身。不一般哪!”
周天浩又想到吳旗。王立是軍人出身,他憑的又是什麼呢?是一個軍人的良知嗎?
顧局長點了首歌,和請來的姑娘一道唱了。周天浩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麵有未接電話,翻開,竟是吳雪的。他趕緊出來,在衛生間就回撥吳雪的手機。手機通了,吳雪問:“你在哪裏?”
“財政局檢查組在,吃完了飯,我正在陪他們唱歌。”周天浩選擇了老實彙報。
吳雪頓了會兒,說:“那好,你唱歌吧!”
周天浩還想說話,吳雪卻掛了。在現在這樣的氣氛下,吳雪主動給他打電話,一定有什麼特殊的事。是不是跟下午她提前離開圖書館有關?小汪說是一個女的打電話約了吳雪,會不會是……
周天浩在衛生間裏,轉了兩個圈圈。難道真是……
他馬上給祁靜靜打電話。很快,祁靜靜就接了,就像隨時等著一般,這讓周天浩更加緊張了。他劈頭就問:“你是不是下午見了吳雪?”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祁靜靜語氣平靜。
周天浩馬上火上來了,大聲道:“你瘋了嗎?怎麼能?上次見了,這次又……
你跟她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祁靜靜依然是平靜的,“我隻是約她喝茶,然後談了談黨校的事。同時,也談到你。我是對你關心,這一點,我和她是一樣的。”
“就這些?”
“當然還有。她問到我流產的事,我說是一個男人的,但其他的沒有再說。她問她認不認識?我沒有回答。”
“你怎麼不回答?你應該直接告訴她,她不認識。”
“我不想那麼說。不過,她心思好像也很重,最後她竟然哭了,這讓我很意外。是你有什麼事,讓她……”
“唉!你啊你啊!不說了,掛了!”周天浩“啪”地合上手機蓋,又用手洗了把臉,對著鏡子,他看見最近自己瘦了,臉色有些許的蒼白。一個人內心裏的承受是有限度的。太多了,最終會讓自己爆炸。不過,這兩天,自從他收錢的事被老嶽父和吳雪知道後,他倒輕鬆了些。特別是錢退給了楊平,他就像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雖然家中的氣氛甚至連孩子也感覺到了異常,但總比心裏壓著石頭好過。何況,他大部分時間在黨校。他原以為,就這樣拖著,等到他所預期的結果出來,事情就算一切平息了。要麼,真的“不了了之”;要麼,背上個處分。不管怎樣,除了等待,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法再為自己做什麼了。至於老嶽父,那是他的事。但現在,吳雪在祁靜靜麵前哭泣,是為了什麼呢?是為周天浩收錢的事,還是她已經在心裏隱隱約約地感到了他和祁靜靜的關係?甚至最壞的可能是:吳雪本來就知道,隻是不說。當祁靜靜一說,她就控製不住了……
一個男人,在這個紛紜的社會中,尚且為自己的承擔感到疲憊,那一個女人呢?女人在承擔社會、事業、家庭之外,還格外承擔著男人的背叛。女人累嗎?
想到吳雪,周天浩禁不住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