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浩是自己開著車過來的。下午,他回市裏,沒有用司機車,而是讓司機放假,自己直接開車的。他也沒有回家,而是和祁靜靜一道,到市裏吃了飯,然後又喝了點咖啡。接到丁安邦電話時,他剛剛和祁靜靜開好房間,第一個吻還沒來得及完成。祁靜靜問是什麼事,這麼急。周天浩說當然是大事,你先休息吧。
如果早,我還會過來的。
“丁校長,這……”周天浩看著警察正在和丁安邦說話,就插話問道。
丁安邦點點頭,事情很清楚,吳旗反複地又說了一遍。警察又到宿舍,將正在酣睡的莫仁澤還有另外兩個學員喊起來,又一一地問了一回。這一問,連警察也有些糊塗了。難道僅僅是酒醉了?一個堂堂的副縣長,酒醉了就能扇女服務員七個巴掌?是不是另有隱情?那些衝進黨校的小青年是些什麼人?是被小劉招來的嗎?
“怎麼說,也不會……一個副縣長嘛,怎麼就……就這素質?”辦案的李警官,同丁安邦是認識的。他拉過丁安邦,歎道。
丁安邦搖搖頭,現如今有些幹部的素質,他也是實在不敢恭維。但是,現在事情出來了,再說素質已經無益了,便道:“今天晚上辛苦你們了。不過這事,我想,首先還是要注意保密。畢竟是在黨校,涉及到縣級幹部,傳出去十分被動。另外就是,對於那些小青年們,你們按照正常程序處理,但還是得考慮後續影響。”
李警官笑著:“這事要真傳出去,明天就是南州的頭條新聞。對那些小青年,我們會看著辦的。”
110走後,呂專才到。他說晚上和自己的研究生汪劍還有池荷一道討論論文,然後喝了點酒,被他們拉著去唱歌。歌廳裏聲音雜,沒聽見手機聲。等到看到丁校長的短信,才急著趕過來。一問情況,呂專罵開了:“一個縣幹,怎麼就這個素質?簡直就是流氓!小劉做得對,還要打,狠狠地打!”
“你這也是意氣用事。打能解決問題?”丁安邦道。
“對這種人,除了打,別無他法!”呂專還在氣頭上。周天浩道:“打,這一打,事情鬧大了。不知道明天……這事要不要向王伊達王書記彙報?”
“這個……我看暫時不必了吧。等明天看情況再說。”丁安邦馬上將三個副校長分了工:“呂教授你負責明天跟110聯係,對於那些小青年,一定得有分寸,不要搞得他們糾纏不休。天浩校長明天上午到小劉那去一趟,一方麵再深入地了解些情況,另外做些工作。我這邊,注意動態,同時還得注意下陳然的情況。那麼多人打了,不會……”
3個校長,還有其他幾個教師,站在辦公樓前足足扯了有一個小時。4月底的風,也還有些清涼,丁安邦就感覺到身上有些冷了。他讓大家都散了,自己跟著周天浩的車回到了市裏。
第二天早晨,丁安邦特地起了個大早,讓司機過來接他。在車上,他打電話給馬國誌,把昨晚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馬國誌也很吃驚,問:“怎麼會出這事?黨校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怎麼會?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丁安邦又將昨晚三個校長商量的處理辦法說了,馬國誌聽了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這個處理還有些問題。這樣吧,立即向王伊達副書記彙報。同時,準備在下周一,開展縣幹班大討論。密切關注公安部門對事件的處理,不要鬧得太大,以妥善、低調、從速為原則。尤其是要關注輿論導向。”
“向王伊達書記彙報?是不是……”
“一定得彙報,而且要立即。你先彙報吧,我等會兒再給他說一遍。”馬國誌強調道:“千萬不能小看了這件事,鬧大了,黨校就……”
“那好,我馬上就彙報。”丁安邦放了電話,並沒有馬上給王伊達副書記打電話,而是稍稍思考了會兒,然後讓司機掉頭,到市委。
王伊達副書記剛剛到辦公室,上午市委有常委會,因此他來得比平時早。一見丁安邦急匆匆地進來,就問道:“怎麼了?這麼急?”
“是有事啊。”丁安邦喘了口氣,才道:“昨天晚上,黨校那邊出了點事。”
“出事?”
“是這樣的。縣幹班湖東縣的陳然副縣長,和幾個學員在黨校食堂就餐,喝了點酒,打了服務員小劉。小劉又找來社會上的20個小青年,到了黨校,打了陳然。”丁安邦一連用了幾個“打”字,王伊達直皺眉頭,問:“打得重嗎?怎麼處理了?”
“打得都不太重。昨晚事發時,110去過了。這事,我們想一是盡量低調處理,二是加強對縣幹班的管理。”
“輿論呢?”
“這一塊,到目前為止,還沒聽到。”丁安邦想,隻要黨校這邊不聲張,小劉那邊肯定不會聲張的。這樣,輿論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不能樂觀哪!關鍵是輿論。一定要注意!”王伊達來回走了幾步,“這個事情的處理,必須慎重。有什麼情況,及時地給我彙報。”
“那當然。”丁安邦答著,王伊達的電話響了。他聽得出來,是馬國誌打來的。王伊達加重了語氣:“黨校出了這樣的事,更得認真反省。國誌啊,你得親自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