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寶劍,自繼位吳國國公後,吳鄭公便隨身佩帶,早在二十多年前,還是青年的吳鄭公,雄心壯誌,便手持此劍,策馬揚鞭,親自指揮吳軍,北渡長江,大敗越國軍隊,吳越百年世仇,在此劍下方以得報。
更是手持此劍,二十多年前,同樣是在今日周瑾大勝的湖海戰場,吳鄭公慘遭趙印設計,被齊軍大敗。曆經殊死拚殺,折損吳軍精銳數萬之眾,方才突出齊軍重圍,渡江南逃,敗回吳地。
“一洗國恥??吾乃吳國之恥嗎??啊!!”吳鄭公口中憤怒的嘶吼著,吼聲之中夾雜著利劍劈砍器物之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嘔,哇....咳咳咳...”
吳鄭公宣泄著心中的憤恨,揮劍劈物,怒火中燒,氣衝上湧,一陣急咳突起,急咳之後便是一大口鮮血,直嘔而出,接著便雙腿一軟,跌坐在殿中。
跟隨吳鄭公多年的年老貼身內侍,見主公跌坐,趕忙碎步快跑,至其身旁,跪地將其攙扶。
鮮血一口一口,不停的從吳鄭公口中嘔出,緊握寶劍的右手垂落在地,肢體不停的顫抖,寶劍鋒刃磕打在地麵發出叮叮噠噠的響聲,可吳鄭公顫抖的右手,已是無力再將寶劍舉起。
鮮血伴著咳聲而出,吳鄭公眼中淚水流下,混著嘔出的鮮血,順著下頜緩緩洇透胸前衣襟。
跌坐在地的吳鄭公口中依舊低語,嗓音嘶啞伴著顫抖,“吾...是國恥嗎...吾是...國...恥...嗎....”
年老內侍跪在吳鄭公身旁,一手扶其身背,一手不停的用袖邊擦拭吳鄭公口中湧出的鮮血,嗓音中哭腔的勸道“主公不是,主公不是,您是雄主,是雄主啊....”
老年內侍,布滿溝壑的老臉上,已然是老淚縱橫。一邊寬慰著吳鄭公,一邊側頭衝著後殿,發狠的大喊道,“來人呐,快來人!快拿藥來!”
片刻後,一直最受吳鄭公寵愛的吳姬,錦衣外披淡紫色薄紗,雙手捧持藥碗,快步從殿後走出。
“君上,藥來了,藥來了...”
.......
齊國,都城,臨淄。
宮中內殿,齊公趙印,雙肘拄案,雙掌托腮,麵無表情直勾勾的盯著案幾上,剛剛呈上的密報。
片刻無聲後,趙印開口道,“吾太以和赤旗營,到哪裏了?”
趙印身後陰影處,一黑袍男子身形漸顯,“回主公,吾太以帶領歸攏的精銳兩千,和赤旗營,三日前已過石門城,按腳力估算,再有五日,能抵津北與津南交界一線。”
“嗯,魏軍動向如何?”趙印姿勢未改,繼續發聲問道。
“魏軍占領山海關後,半數步卒固守關防,公子荒帶領麾下全部騎兵與其餘半數步卒,已經開始南下,向津北平原內諸鎮移動。”黑衣男子語速平緩的回報。
“嗯,很好,傳令津北諸鎮守將,率守軍精銳陸續南撤,在津南一線集結,待吾太以趕到後全麵接管。撤退時,城中糧草五留之其一,其餘盡毀。吊一吊魏軍這幫討飯的。不能餓著,也不能讓他們吃飽,把饞蟲給他們勾起來。”趙印說完,語聲稍頓,略作思考後接著說道。
“等下,再命津北諸鎮,留守之軍,不必死拚,但必須與魏軍接戰,守城三日後便可自行開城投降。記住,三日為限。”趙印說完,便閉起雙眼,拖腮的右手,食指開始一下下輕點著自己的麵頰。
“主公,這,是何意呢?”黑衣男子得令後,發出疑問。
趙印雙眼未睜,麵上浮起微笑,緩緩說道,“時機未到,不可說破。傳令去吧。”
“得令。”黑衣男子言罷,身形便隱入陰影。
趙印閉目休息了半晌,便起身走出殿門,站在殿外階上仰頭望天。
齊國秋日的午後,天空晴空萬裏,偶有秋風拂麵,卻全無半點往年深秋的涼意,在陽光籠罩之下,趙印臉龐甚至還感到一絲秋風中的暖意。
趙印摸了摸秋風輕撫的臉頰,口中嘟囔道,“這天氣,怎麼跟去年一樣反常,又將是個無雪暖季麼。”
這時,一名內侍快步走來,將手中密報交於階上趙印後,躬身退去。
趙印看著手中密報,摸了摸下巴。密報之上,正是三日前,吳國市井朝堂與宮中內殿,所發生的的一切事宜。
“火還不夠旺啊,那就再加點柴吧。”趙印說完,便攥起密報,繼續抬頭望天。
.......
塞外漠北深處,最肥沃的一處草場。
此時深秋已至,遠觀草場,就同往年一樣,一片枯黃。可若近觀,這一片片枯黃之色,卻並非枯草。
這時一陣漠北大風吹過草場,忽的這直接天際的枯黃竟隨大風而起,黑黃之色瞬間漫天蔽日。
定睛細看,這隨風起兮的蔽日黑黃,並非深秋枯草,而是漫天的飛蝗。
.......
漠北金帳中,天可汗勃鐵爾看著從魏國長城北關之內傳來的一封封情報簡書,目光越發的貪婪。
“尊貴的先知,我的金刀已經饑渴難耐了。”勃鐵爾對著帳中一位白須老人開口說道。
老人麵露淺笑道,“天可汗,稍安勿躁,天賜的時機,即將到來。”